第一章

醉月楼的花魁姜月柔因弹了一曲《商女泪》被下狱流放。

我的未婚夫顾长渊和亲弟弟林既明认定是我谱曲作词,栽赃陷害她。

他们用尽各种手段折磨报复我。

顾长渊带兵抄了陆府,林既明亲手将我押入死牢。

刑具库里的每一样,都招呼在了我身上。

我的娘亲被关进暗室活活饿死,我的爹爹在公堂上被杖责至残。

我最疼爱的小妹,被卖进了最低贱的窑子。

他们押着我站在醉月楼的戏台上,逼我当众下跪认罪:“是我林疏月栽赃姜月柔,害得她被流放,我罪该万死……”

顾长渊说:“月柔受过的苦,你要千倍、万倍来偿!”

他当众撕毁与我的婚约,将我囚在别院,日夜折辱。

三年后,姜月柔风光归来,顾长渊迫不及待要迎她过门。

而我,成了长安城最肮脏、下.贱的弃妇。

……

在醉月楼献唱的第三年,老天爷赏了我两份‘厚礼’。

一份是游医的判词,说我郁疾入髓,活不过半年。

一份是顾长渊下聘求娶三年前被我害得流放的花魁娘子姜月柔。

我献唱结束时,姜月柔正拉着醉月楼其他姐妹的手哭诉。

“月柔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见到各位姐姐。”

“流放的路上,我被虏到了敌国军营,险些丧命……”

“没想到长渊哥哥竟只身闯入军营,将我救了出来,还不嫌弃我,愿意娶我为妻。”

说着,她将手中的婚书展开,烫金的字体格外显眼。

她说了很多,也未曾提及我的名字,我却待不下去了。

我抱着琵琶转身离开。

回到栖霞别苑。

顾长渊斜倚檀木榻上,一袭玄色云锦长袍松垮披垂,尽显颓唐贵气。

他拨弄着手中的玉指板,连眼皮都懒得抬:“今日得了多少赏钱?”

我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他轻嗤一声:“哑巴了?看来是没挣着钱,那今日的饭,你也别吃了。”

我点了点头,不敢反驳。

京城皆道顾长渊对我用情至深,数年就守着我一人,将我当宝贝似的宠着,不许任何人靠近我,但凡一刻钟寻不见我,他能把整个长安城掀个底朝天。

可唯有我知道,他其实恨惨了我。

他逼得我娘活活饿死,命人用铁棍敲碎我爹的腿;把我妹妹卖进了最下等的娼寮。

更是让我当众与狗……

他对我,从来就不是爱。

想到今天在醉月楼看到安然无恙的姜月柔,我怀着一丝期待看向顾长渊。

“王爷,您马上就要娶姜姑娘了,能不能放我走……”

“走?”顾长渊掐着我的脖子质问我,“你以为你赎完罪了吗?若不是我及时救下月柔,你知不知道她在敌国军营会遭受什么?林疏月,你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我自作自受……

三年前,林家还是南诏第一皇商;而我作为林家的长女,却对经商毫无兴趣,只爱作词谱曲。

那年万寿节,我随手谱的一支《千秋岁》被献入宫中,竟得了圣上亲口夸赞;一夜之间,我的名字传遍王城,连街边卖糖人的小贩都能哼上两句。

后来,我常为青楼女子填词作曲,分文不取,她们笑称我‘林大家’。

但姜月柔弹奏《商女泪》的事,我毫不知情。

甚至这首曲媚俗下乘,与我惯常风格毫无干系。

可顾长渊和林既明觉得只有我才会给这些小人物作词谱曲,认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