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感应到殷舜的目光,元殊青瞧过来。

紫红的日光穿过珠帘,将两点青嫩的眼珠照得如烟雾一般灰。

许是见到了该见的人,两弯细浓的长眉舒展开,合底下绝丽的眼型一同飞溢出幽艳的风致。

即使是这张脸上的阴影,都那样秀致无缺。

殷舜以为不会来的人,像黄昏后该出世的精魅一样,从不知何处悄然显现。

穿着他挑的衣服,长着他钟爱的样子,拨开串串洁白的珍珠,叮叮当当的,抬头站在殷舜面前。

“殷舜,生日快乐。”

这样好的天气,殷舜忽地发觉,好潮湿,就连镜片都起雾了。

无论是手心还是呼吸,润热的气息紧紧沾着皮肉,粘稠无比,将他定在原地。

殷舜张了张嘴,实在无法,只能短促地笑了一下,掩盖自己现在莫名的狼狈。

元殊青还是第一次见殷舜带着眼镜的样子,他细细的、新奇地打量着,但什么也没说。

殷舜却先一步取下眼镜。他随手将其收挂在领口,又回到了属于自己最本真的样子。

终于戳开了堵在气口里的塞子,用了今天最高兴真挚的语气,“殊青,我好高兴你来陪我过生日。”

天上的色彩褪得很快,不到五分钟就昏黑了。

跟过来的侍者不敢靠近,就守在游廊之外。

殷舜吹灭蜡烛,这次他许了跟在圣娑寺里写下的完全不同的愿望。

对于他来说,只有这一个是真正属于殷舜的生日愿望。

他想和元殊青未来也好好在一起。

殷舜说出来的却是:“我想和你永远做朋友。”

明明不是这么许愿的,偏他说得认真,似乎真就是这么回事。

元殊青一怔,笑说:“但是我听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殷舜想,那还好。

回答却不能真这样回答,因为他已经知道,真正的愿望不说才会灵验。

“事在人为,既然不灵了,那……”殷舜想到还在殷家等候的那家人,他低沉了声音,在元殊青听来像是因为愿望不灵验所致。

原本殷舜是准备割了席家的肉,在席恒‘好好道歉’之后,把人丢到国外去,再也不能打扰元殊青。

元殊青今天来为他庆祝生日,正好能走这段过场。

可是殷舜咀嚼了自己刚才说的事在人为四个字,他的确是殷家的种,狠与贪刻在骨子里,无论在元殊青面前有多克制,本能的反应和情绪还是浮出心头。

元殊青不会去了解殷家和席家之间到底有什么差别,大概在对方眼里,两者都差不多,是一个圈层里的权贵。

否则席恒怎么敢和殷舜打得头破血流。

仅此而已。

殷舜的手心激动得湿了,他只管为那点可能性着迷,眼眶都热了,“殊青,转到附中来吧。”

他潮热的手掌循着记忆中的位置,抓到密友清隽的腕子,一点一点,带上了不肯放弃的底力。

“我之前给你留了名额,你可以转过来。但是附中的学籍位已经满了,他进不来,不可能再打扰你。”

殷舜没说谎,他只是狡猾,每一个字都在暗示。

就好像席恒有那个能力做些什么一样。

席恒不能给元殊青道歉了,但这很重要吗?

这两个人之间什么也不是,可殷舜就认元殊青这么一个朋友,跟好朋友分开的日子那样难熬,殷舜怎么能够忍受再这样过三年。

无论欠缺了什么,总归殷舜都会一件不落地补给元殊青。苺鈤哽薪?説裙玖壹三玖???舞〇

元殊青擦燃了蛋糕附赠的火柴,重新点亮了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