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此沉静。

呆滞的小侍脸都红了,恨不得多生出一双手,两只用来端茶盘,两只用来手足无措。小侍结巴着回答了他的问题,得到他有礼一笑。

没由来的,有人心中生出妒恨。

青衫人拢着衣裾,只垂着眼皮从一旁过人的小道走过。无数人的神光注视着那抹格外秾丽的青,他却是习以为常一般,显得理所当然。而后目不斜视找到了师钦川往日的位置,再端庄地坐下。

他就是师雪章。

程鸿光怎么会不记得,他无时无刻不在想。

师雪章的意态滋生出无尽的风流恣情,人却有些静,但挡不住有无数人想要找他说会话。

这跟程鸿光记忆里的有所差别,那个时候师雪章还不姓师,只叫做雪章。

他最后一次见雪章的时候,实在没有钱了,闹得很难看。

当时程鸿光年纪小,呆的地方简陋贫破,长得稍微出色的人也不该住在那儿。他自然没见过什么数得出名的美人,画不出让人一见就非买不可的春图。

但林芸娘的孩子漂亮得要命。

程鸿光快要饿死了,他照着印象画了雪章的脸。往日无人问津的摊位一下来了好几个人,差点为了这张只有六分像本人的图打起来。

不知怎么地,还没等这群人分出结果,雪章便顶着气得发红的脸过来问责。

他长得早,十三四岁就已经纤长高挑,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俏生生一个挤进来,手掌拍在程鸿光的桌子上,嘴唇抖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还未说话,所有人都知道雪章就是画上人的本尊,争抢着一张破纸的人忽然便没了兴致。

“不准卖!”雪章呵斥着。

他比画还要惹眼,稚嫩生动得多,每一弯线条都是精挑细选描摹而出。

那双较之现在更为圆滚的眼还有着幼态的青稚,乌溜溜的瞳珠急狠了,像是要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