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应该仔细分辨,用他对元殊青的所有印象和经验去思考。这句话的背后到底是嗔怪殷舜找了一大堆麻烦,还是真的关心殷舜的身体安危。

可殷舜不想。

他弯下腰,抱住自己高挑却纤瘦的密友,贴着那弯比自己更烫的颊。

惊讶发觉,原来他们的身形已经差了这样多。

“嗯,不会了,我保证。”殷舜垂眼,视线下撇,透过衣领的缝隙,窥见几点淡红。

明明克制过,明明那么轻,却还是……

突然他心念一动,尝试着将怀中人抱起来,抱了好一会终于把元殊青放坐在床沿边。

为此殷舜找了个理由,“时间快到了,我把包拿给你。”

医院定时会有人售卖三餐,身无分文的殷大少爷在跟元殊青分别之后,收获了一个不算好吃的包子,由护士顺路带过来的。

“你朋友给你买的哦,眼睛颜色很特别,对吧?”

殷舜拿到东西,忍不住掂了掂。

忽地咬了一口,模模糊糊地说。

“好轻。”

殷舜吃完了包子,换上了自己那套校服之后,药剂的效力上来,叫他变得昏沉。

他便躺在了元殊青睡的那张床上,觉得它比昨晚睡的那张更好,更令他安心。

就像还在宜江念书时,他和元殊青总会睡在一张床上,殷舜一直记得那种眨眼便是元殊青的喜悦。

和信息素无关,只来自元殊青的肌肤、发丝……独属于那个人的气味和感觉。

当挂钟指到临海附中上课的时间,又慢悠悠往后拨了二十分钟。

不多时,病房的门轻轻敲响了。

英俊的,眉目傲慢不近人情的殷家大少爷打开门,几个小时前的小心和诚恳半点不剩。

来人是殷家的一个司机,也是实际上的助理。

对方露出适宜的笑容,“少爷,今天的假已经请好了,老爷让我问您,身体检查需要再换一个地方吗?”

殷舜转身回到病床,这次没再躺下,只是坐在床沿,看着不断扇动的帘布。

他沉思着,另一个人走进来,顺手关上门等待。

“下午再去,中午订在玉丝厅,两人位。等会把我放在临海一中附近,十二点之后来接。”

那人点头,心思百转千绕,即刻为年轻的雇主补充道:“那我通知上次送元少爷的那个司机来接,他开得不晕人。”

“嗯,辛苦了。”

尽管只是一句体现礼貌的回答,收到的人依旧表现出适度的荣幸。

低头称谢时,心里却在理性地更新人物关系的评估。

贵人心里的贵人,也是同等的贵人。

有些人天生呼风唤雨,什么东西都能伸手即得,反而不便讨好。从红尘堆里寻到的心尖人出身越是平凡,越是攀附的机会。

这才是他们这群人刻骨入髓的处世之道。

医院距离临海一中更远,元殊青几乎是踩着时间走进教室。

早读正式开始,尽管班主任已经坐了有一段时间了。

元殊青交完作业,准备在课桌里抽出想要的书。

‘啪嗒’。

一袋扎好的牛皮纸袋掉在地上,元殊青捡起来,看到纸带上写着小区门口那家早餐店的名字。

元殊青是打车过来的,两天内连着几次乘坐小轿车,他的身体有点不舒服。

勉强闭了闭眼,元殊青低头把东西放在两张课桌之间的地面上,以免被人看到或是弄脏了课桌。

又伸手,果然不止这些东西。

他又从课桌里摸到了一瓶牛奶,瓶盖上标注着两串数字,10.26和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