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袍底下,一截绣面精巧的鞋尖支伸出来,沈迢停下来,忍不住偷偷踢了明盛一下。

“舅兄,怎么了?”

又提!

似乎怕被路过的人看笑话,沈迢声音卡得紧,小小的碎在两人间。

“之前都说过了,不准再叫舅兄啦,一点也不好听,我不喜欢。”

语气多有怨怼,简直像个夫君买错了衣裙的嫁娘。

而且越说越生气,就差眉头倒竖,气得跳起来,拿手去捏明盛的耳朵尖。

可先一步红起来的,竟然是沈迢的耳尖。

方才踢过来的脚尖也轻轻的,恍惚间还以为,是翘来一只光裸的雪足,缓缓勾缠着少年的腿肚,在勾引人。

明盛手指发痒,十指连心,那点痒便连到心里,又涌到喉管。

明盛喝出一口热气,悄悄的,“那叫稚月什么?娘子、夫人还是……”

他想起来那些寻常夫妻,家里小小的,回到家里,推开门便是卧房,总能立马脱了衣裳亲热,在床榻上缠得直淌水。

就像现在住在学舍里的自己跟沈迢。

明盛眉骨也柔了,散出黏腻的情意。

嘴里脱出一个词,“还是老婆?”

声响不大,却把沈迢惊得不住眨眼。

沈迢忙扯一把明盛的袖子,心噗噗乱跳。

脸颊的粉意更浓,那点强作出来的凶狠鼓鼓的,被这么一戳,漏气了,也变回绵软的样子。

沈迢伸手锤在明盛的手臂上,嘴唇都颤起来。

“你不准再说了……!”

那双眼珠蒙蒙地泛出水,荡出无端的晕色。

沈迢忍不住踩着急促的步子,仿若小跑,红了耳朵,再不跟明盛擦着肩膀。

“我、我会生气的!那个时候,你再讲那些也都没有用啦。”说话也含糊不清,混在风里,轻飘飘流进明盛的耳朵。

明盛追着他往前快走的步子,沈迢躲不及,走变作跑,不一会身子发软,喘不上气了。

他得势不饶人,锁着沈迢越发红的脸,非要瞧到对方害羞慌乱的表情才够。

明盛只觉得沈迢太过可爱,嘴巴还是那样笨,总把自己逼得急。

明明当了多年的小少爷和娇小姐,一张嘴张开说话,只会用来得意、卖娇、气鼓鼓,羞恼也说不出伤人的话。

做过最过分的事,不过是送了明盛的东西给别人。

或许也顾念着听过的,关于明盛的悲惨经历,尚在心软。

虽然气红了脸的沈迢也十分可爱,会急得润湿双眼,一副受不住说不过要哭将出来的样子。

让明盛想起沈迢在床榻间挨肏,也是如此,难以喘息,满脸湿红。

手稍稍用力磋磨两下,乌溜溜的媚眼便失控流泪,浑身都是骚甜的色香,又无比稚弱不能反抗,淫嫩得要命。

但娇矜的小少爷果然还是得意地扬起下巴,眼珠亮晶晶的时候,那般最明丽动人。

毕竟小月亮的眼睛里,真的有小月亮呢。

那些掉豆豆的模样,在私底下见见就好。

明盛一步一步踩着沈迢疾走过的落叶,垂着头侧到人跟前。

低得太过,仿若等待主人抬手抚摸的大犬。

偏过来的脸锋利俊逸,神色灿烂无比,弱化了深刻的眉骨。

似乎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遗恨,也不曾癫狂地用血肉之躯刨出心上人的棺椁。

唯有一双眼里藏着暗流,宛如觊觎活人躯体的水鬼。

只待有朝一日选中的人走在河边,便能抓着那对清瘦的足腕子,擦摸着脂雪似的肌肤,将温热柔软的美人拖入水底,跟自己一同沉沦。

“长赢知道,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