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盛站在门口,并没有迈进去。
他好像真的只是瞧一瞧,呼吸变得重了些,鼻翼吸气的声音变得明显。
“他最喜欢的木梳头饰也常常戴着么?”明盛这样问。
老太太听了这话,忍不住回忆。苺鈤哽薪小説?9????⑼壹弎?凌
那柄木梳对于沈迢这样的人来说,素朴得异样,她当然有印象。
应该是很喜欢的,明盛没说错。
被问了太多无关紧要的小事,老太太此次也如实相告。
“戴着。”
明盛空洞的面目活起来,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他不着痕迹,视线投到更远的地方,道:“那样便好。”
他果真看过之后便离开了,有种莫名的诚实。
将要走出大门的时,尽管心中更多仍是恶感,老太太在听到明盛提问,沈稚月的坟冢在何处,倒是知无不言,直接告诉了他。
实则沈家这几日的白事做得大,这消息随便问个人都知道,她也不必藏着掖着。
明盛如意了,人也恢复正常,温吞地拜别老太太,依然称她为祖母。
“行马劳顿,长赢先去找间客栈安顿,明日就去祭拜。”
老太太长舒一口气,眉头倒是松不下来。
回到小佛堂,本就积郁,见了沈迢没看经书,也是气极。
她扣着指骨敲在对方的额头上,将那点犹豫踌躇的不安分都给打掉了。
老太太叹息着,逼着自己看经书,不等沈迢发问,轻飘飘堵了回去:“已经走了。”
沈迢揉着额角,长长的衣袂垂遮,盖住他的表情。
只听见一声低低的,“嗯。”
*
明盛哪里会去祭拜。
他当了腰带上的玉坠子,找了一家客栈暂住。
买下路上去做工的人的推车,在白日里掏空了沈迢的衣冠冢。
方才装模作样将挖开的坟冢重新埋过。
这座城明盛很熟悉。
甚至沈家的老宅他也是熟的。
从戏班老板手底逃出来,明盛几经辗转,先就回到了这里。
他知道稚月是谁家的孩子,那样的小少爷城中只得一个。
不过当时消息不够灵通,等到明盛锲而不舍地在沈家的院墙挖开一个洞,他钻进去后才发现,原来沈迢也搬走了。
现下他的手伤得厉害,原来挖开的洞也堵住了。
好在明盛已经长大,到了夜里便找到机会,从一处偏僻的地方翻了进去。
沈老太太的确没有在木梳的事上说谎,他闻到了对方身上沾染的异木香气。
明盛走在这处遣散了太多仆从,不再如当年热气的府苑中。
去的地方怎么走,明盛不知,他尽管躲藏着找,直到能再嗅出那股独特难散的滋味。
长廊上走过两名提灯的婢子,手里挽着竹笼。
“快些送过去,老太君和小少爷等着用呢!”
“他们晚上也看经书,蜡烛和纸笔得赶紧补够。”
明盛跟上去,在一间透亮的小佛堂外停下,他想了片刻,绕到了后边。
所有的窗棂都关着,只漏出烛火的光辉。
里面有些人声,隔得远,听不大清。
但其中一定有沈迢的声音。
明盛凑到窗前,鼻尖压在窗纱上。
有烛火和香把燃烧后的灰味,还有细弱的,一个晃神便会错过扰乱的淡香。
更别说,明盛甚至闻到了属于沈迢的,清甜的体味。
他的面目隐在角落里,耳朵里听着怎么也听不清的话语。
近乎是沉迷贪婪地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