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取得太重,恐怕将之压垮。
也不能取得太贱,配不上那份疼爱。
于是取得远远的,小小的,却很漂亮。
那时的明盛摸着这两个字,仿佛是触摸到记忆中小小的漂亮的人。
他恍惚又想起来,当初还在被捏戏团老板手底下的日子。
刚到戏团,明盛身边曾有直接缝过猪皮的少年,缝线随着身量渐长崩开,不多时便死了。
因为有了死掉的先例,加上官府总是在筛查什么东西,戏团老板才没将皮直接缝在新来的几个孩子身上,而是用皮套缝在他们身上。
明盛便披着脏臭的狗皮,扮演一只会汪汪叫的病狗。
阴湿诡冷的勾当随着戏团的流浪,偷偷摸摸出现在稍微偏僻的地方。
流浪到一座四季如春的城时,明盛第一次见到了他的稚月。
无意指使着侍卫来到戏团落脚点的小过客眨眨眼,低头看着跟自己一样病着的狗。
周围的大人闪烁着阴诡的眸光,在为戏团的演出叫好。
对方环住强装镇定的侍卫,他甚至不懂这些动物的皮下装着的都是谁。
那张生嫩可爱的小脸被风一吹,人也跟着轻轻咳了两声,揉出更重的红晕。
在侍卫说还是先回去时,漂亮的小少爷撅起嘴,娇气地说不要。
老板是个人精,立马迎上来,手抚在那张狗皮上,恶心地推着明盛往前,果然病弱的脸皱起。
却是说:“它也病了么?”
总是病中的小少爷知道,得病的人很苦,会喝很多难吃的药,是吃再多糖也压不下去的苦涩。
老板打着算盘说:“戏团穷,没钱给他们治病,只能等死。”
果然难道出现在这里的单纯人物中招了,摇着侍卫的手,叫人将自己放下来。
鲜嫩艳丽的小氅包住小少爷的身子,病红的脸颊上,两颗润出水的眼珠很是明亮。
小手代替老板摸到沾灰的狗皮上,小少爷叫侍卫拿钱给老板,可以给这条病狗治病。
明盛沉默着,摇动着头去蹭,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他抬头,瞧着好像感觉到疑惑和不解的人,那张淡色的唇轻轻地变成一个小洞,眼瞳不断闪动着。
真像,明盛想。
他缩在笼子里,再隔上一道铁窗,才能见到外面的夜空。
总有一截横斜的枝丫与栅栏的影子重重叠叠,叶片飘摇之间,漏出来那枚独一无二的发光体。
是明盛一直都很想摸到的小月亮。
就在藏在小少爷的眼睛里。
圈养了好几个流浪儿的老板心里有鬼,生怕这群卖艺的摇钱树找到亲生父母,不愿见到他们与到场的人真正交谈。
一旦发现就会刮了皮套,再挥着鞭子,抽在他们身上。
明盛忽地开口,发出人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他好些时候没说话了,嗓子沙哑。
受惊的小少爷立马退倒在地上,又被侍卫抱起来,好一会都埋着头不再瞧人。
小少爷实在没想明白,怎么大狗变成了人。
不过听见老板踢在明盛身上的声音,那团绯红的小脸磨蹭着转出来。
颊上可怜的表情一滞,一时连眉毛都横起来;“你?你拿了我的钱都还没给他治病呢!”
那边停下来,他惊动的面目生出犹豫。
好一会才瞥到明盛身上,分辨这是个什么东西,忍不住嗫嚅着:“……我叫稚月,就是,嗯,娘亲说就是天上的小月亮!”
那是他的小名,不过因为常听,便以为自己的本名就是如此。
稚月平日也是娇纵惯了,遇到不认识的老板说话也是骄里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