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朋友。
相处了三年,元殊青很了解殷舜,光是不接电话殷舜不会有这样大的火气。
况且,殷舜有元殊青家里的钥匙。
说不定是正好碰见了回家收拾行李的老太太,两个人又状似礼貌地不欢而散了。
元殊青和老太太虽然没想了解殷舜的家世到底如何,那种有钱人家里的奇妙作派他们却各有各的清楚。
礼貌和友善只是向下兼容的手段,除非你对他们来说很特别。
元殊青比老太太更无所谓一些,他怕麻烦,在感情上也更聪明。
果然跟进来的殷舜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开始脱起浸透的衣服。
殷舜没带换洗的衣物,也没让家里的司机等着接他回去,只有一件外套没沾水还能见人。
元殊青将其从头看到尾,他思考着,发现几天不见,自己仰头的角度又有了变化。
他靠近殷舜,两人温凉的皮肤几乎黏合在一起。
元殊青对比了彼此的身形,问:“……你,能穿上我的衣服吗?”
殷舜也不懂为什么,这瞬间他忘了如何呼吸。
元殊青去拿脱换过的衣服,等他散漫地踱步回来时,殷舜已经冲洗完毕了。
殷舜未干的手指在微润的衣物上留下几道深色的印子。
冲洗室来的不是未分化的少年少女,就是常见的beta,于是就像泳池主体一样,犯懒没有划分区域。
隔着简陋的毛玻璃,元殊青的轮廓若隐若现。
殷舜换上了元殊青的衣物,宽松的夏衣版型差点不够。
冲洗室中间的长凳很湿,殷舜就站在那扇玻璃门前。
鼻尖除了消毒的氯水味,几乎什么都没有。
因为元殊青现在是无味的。
那个藏在几乎中的例外,来自他未分化的朋友的衣物。
淡淡的,属于人体本身,那是来自骨血的滋味。
似乎鬼使神差,殷舜伸手,缓慢地,抚摸一般地压在毛玻璃做的门扉上。
恍惚间摸到了元殊青动作的影姿。
他的确先去了元殊青的家里,在打扫过的地板上无意发现了几根遗落的红卷发。
怨怒夹着什么东西,让殷舜有些眩晕。
然后殷舜就看到了放在饭桌上,被一盏碗压住的现金和纸条。
可能殷舜犯了点错,他看了老太太留给元殊青的纸条,也就先一步打开了元殊青的分化报告。
元殊青的第一次检测并没有检测出确切的结果。
毛玻璃里的人停下来,元殊青在里面轻轻地敲了敲,声音混着水流依旧好听。
“别站那么近,”他甚至打开门,睫毛颤抖着挂着水雾,近乎要坠着遮去眼神,“把衣服打湿了。”
殷舜的表情却有些奇怪。
“殊青,你想分化成什么?”
元殊青就知道,殷舜忍不住看了自己的分化报告。
没有界限感的大少爷一向喜欢做类似的事,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他没有想,也没有考虑,因为从一开始也没在意过。
“这种事也能靠想么?”元殊青觉得殷舜的说法很有意思,他又合上门,传递来的字句也不甚清晰,“现在这样就很好。”
什么都不用改变,也就是说……beta?
没有带吹风机,殷舜的头发尚在滴水。
水珠顺着他贴合衣物的缝隙,浸湿出痕迹,又随着他的体温蒸发。
beta是没有信息素的,无味的。殷舜想。
但是怎么会呢?他抽动鼻息。
一瞬间,那种熟悉而细微的滋味压过了夹涩的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