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很小。
如果开着灯,里面的一切在他这一眼过后大概已经一览无遗。
然而此时此刻,浴室里近乎于黢黑。只能看见一点点外面夜晚的微薄光线透入,那样的光线中,浑身湿漉漉的女人裹着浴巾站在另一端,沉默地望着他。
他目光扫过,只能看见她白皙的肩膀上一滴水珠微弱的反光。
还搭在门把手上的手猛然收紧。
在他近乎于连呼吸都失去动静的沉默中,她一只手压着浴巾,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指了指放在旁边的矿泉水:“帮我洗头,我举不动这个。”
这个要求,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但比让他脱裤子来得让人能接受一点(想太多.JPG)。
“……”北皎上下扫视年轻女人一圈,了然,“所以刚才那声巨响是因为举不动的水瓶落下来了?”
“嗯。”
“砸哪了?”
“什么?”
“砸到你头了吗?”
声音听上去甚至有点期待。
姜冉沉默了下。
“小崽子,你是不是想吵架?”
……
年少时,北皎不是没幻想过有一天当他面对一只除常规动物外的不穿衣服雌性生物时,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说什么话,摆什么表情――
但是在他为数不多的幻想中,肯定不包括现在这样。
黑黢黢的浴室里,两个人靠的前所未有的近,却最大程度地保持着生硬而有礼貌的距离――
他站在水池边,胳膊努力伸到最远;
在他胳膊尽头手掌下,她蜷缩成一团,站在洗手台旁边,双手扣在洗手台边,手肘死死地压着浴巾边缘。
两人都紧绷成一根弦。
一边敢轻举妄动,另一边就敢崩溃发癫。
姜冉的浴巾裹得很紧,紧到把她白皙无暇的背都勒出一道红痕。
北皎看在眼里,却没提醒她。
此时此刻,他咬着腮帮肉,微瞌着眼,一只手稳稳地握着那瓶满满的矿泉水瓶,稍一倾斜,清水落下。
哗哗流水中,他另一只空闲的手抬起来,悬空在她脑袋上放三秒……
“姜冉。”
“嗯?”
她声音带着鼻音。
“我碰了啊。”
他听上去懒洋洋的。
然后不等姜冉回话,指尖便落下,修剪得干净整齐的圆弧指甲这一瞬间好像找到了它存在的意义,穿过她的发梢,撩起一戳头发。
伴随着矿泉水清水冲洗,他的指腹与他本人又臭又硬形象极其不符地轻柔蹭过她的头皮。
姜冉弯着腰,不用看也感觉到那触感在黑暗中无限放大――
耳边是头皮摩挲发出的沙沙声响。
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水花落下,带走泡沫,冲进洗手台盆入下水道发出“汩汩”声响,她努力睁大眼,只能看见他露在稍短牛仔裤外的脚趾头,伴随着他手上的动作,会小范围移动。
从发根开始冲洗,他很有耐心地一层层剥开她厚重的头发,直到原本打滑的头发变得有点儿发涩……
“你会滑雪?”
黑暗中,他突然发问。
颇有些没话找话的味道。
姜冉“啊”了声,没反应过来。
“看你房间里放了滑雪板,”他顿了顿,“学那玩意贵吗?”
姜冉理所当然地回了句:“贵。”
“说说。”
“国内夏天一般在融创的室内滑雪场,现在叫热雪奇迹吧……每个地方雪票价格不同,均价大概是四五百。冬天室外滑雪场,崇礼、吉林、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