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连亲生儿女都说杀都杀的人,哪里和蔼了?

“陛下是有史以来最好的皇帝,为人公正无私,一会儿见到陛下,陛下问什么岳父答什么,别去想陛下喜欢听什么,只管照着你自己的心回答,千万不能糊弄隐瞒。”

“糊弄隐瞒就是欺君!”

“欺君要砍头!”

太监们:“……”

公爷您这是在安慰还是在恐吓啊?

衙内又道:“岳父你老老实实的,就算是惹了陛下不高兴,陛下也不会迁怒,陛下非常非常讲道理!”

太监们:我信你个鬼!

你个公爷坏得很!

听您的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舒满仓听了方永璋这话,反倒是安下心来,他当了几十年的庄家汉,属实不会弄鬼,他已经把老实本分刻在了骨子里。

唯一爆发一次,就是梁家人找上门来的时候。

总不能让年幼的儿子顶在前面!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皇帝宣召。

方永璋带着舒满仓去御书房,正巧和从里面出来的几个大人们遇到。

年轻的国公爷跟他们打招呼,几位大人敷衍地拱了拱手,还有人就当没看见。

舒满仓这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儿。

他忍不住打量女婿,就见女婿跟没事儿人似的,他心想:女婿必然也是难受的,只是在他面前强撑罢了。

虽然女婿得封国公,可毕竟不是祖上传下来的,只是救了皇帝得的封赏。

没有根基便得高位,满京城的勋贵高官谁不妒恨他?

女婿需要助力!

他一定不能搞砸了!

进到御书房中,舒满仓根本就不敢抬头看。

跪在地上,额头杵地。

皇帝见到他就想起了黄太傅。

也想起了他命人调查的事情,一时间有些唏嘘。

想起黄太傅的好来,皇帝说话的声音便不自觉地柔和了些许,舒满仓想,陛下果然如女婿所说的那样,十分和蔼,是个讲道理的好皇帝。

皇帝命他平身,先温和地问他一些江南的事情,又考校了一下他的学业。

却见他基本上都能答上来,问他意思,他也都知晓。

皇帝不禁颔首,易江寒教导有方啊!

“你以冬日宫廷雪景为题,作一首五言律诗。”

舒满仓憋得脸红,半天才磕磕绊绊地开口:“龙脊垂冰柱,瑶阶隐玉纹,金銮殿外白……”

“陛下,草民不擅作诗,几位先生都评价草民毫无灵气。”

他有些紧张,皇帝会不会因此看不上他啊?

皇帝颔首:“你的确没有诗才,不过,你才读书没几年,能写得工整不出错就非常不容易了!”

公爷:“陛下,我岳父作诗不如我!”

“我给您来一段儿!”

“太监扫玉阶,哧溜滑三丈,胡子挂冰锥,嗷嗷学狗汪!”

“宫娥骂雪厚,扫帚抡冒烟,忽闻圣驾至,跪个屁股墩!”

舒满仓感动啊,女婿为了衬托他,故意做这些粗鄙的打油诗。

皇帝狠狠瞪了他一眼,臭小子,真是无法无天,竟敢调侃他!

不过……

瞧着舒满仓紧绷成那样了,皇帝难得没骂方永璋,怕把他这老丈人给吓死。

皇帝不搭理方永璋。

没得到回应的方永璋,把嘴巴噘得老高,能挂油壶子!

屋里的太监宫女们忍得厉害,想笑,但是不敢笑。

“朕听易爱卿说,你在清江县和江南府都在六房帮过忙,这些日子,你可有考虑过,欲去何处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