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文件和一些小物件都在销毁搬运。”

“谁下的指令？”

“薛夫人。”

“她在哪儿？”

“七楼医疗室。”

王鸿朗闻言，衣服来不及换就乘了电梯下楼，他急急赶去，衣角带起一阵风。

患者都被带入病房，此时上下忙碌的只有医院的内部人员和薛家的人，王鸿朗摘掉手术帽后，汗湿的头发就露了出来，歪斜搭在脸上。

“??… 薛夫人。” 他疾步走到薛??面前。

薛??正盯着强制退出的倒计时间，转脸看向王鸿朗。

“泄露了吗？” 王鸿朗站定。

“嗯。” 薛??点点头，“一会儿我带小尘走。”

“好，” 王鸿朗笑了下，眼角露出细细的纹路，“小尘手术很成功，转移后一定要第一时间带他进医疗舱理疗，要多注意他腺体的生长情况。”

“嗯。” 薛??应。

走廊灯亮着，王鸿朗背着光，半截身体隐入黑暗。

薛??看着他，说：“还不去处理吗？不要浪费时间，该删除的――”

“夫……” 王鸿朗突然又笑了一下，他真是叫顺嘴了，哪怕不想这样称呼薛??，“夫人” 也成了他脱口而出的叫法。

“????，” 王鸿朗换了个称呼。

薛??蹙眉，“不要这样喊我。”

“????，你是在为我担心吗？” 王鸿朗忽视薛??愠怒的神情。

他眉目轮廓极深，含情的双眼只消对视就仿佛会沉入其中，薛??移开视线，冷声说：“我只是怕你牵连到我。”

“是吗？” 王鸿朗还是不放过她。

长久的沉默，强制启动舱门开启，守在病房的李钊高声唤一句 “夫人”，薛??就转身走了，王鸿朗伸手想拉，抬到半路又缩了回去。

他挺立站着，看众人将昏迷中的周尘推出，薛??跟在周尘身边，与王鸿朗错身而过。

王鸿朗终于还是牵住了她，低声说：“我不会牵连到你。”

“是吗？” 薛??问出半分钟前王鸿朗的问话。

“是。” 王鸿朗毫不犹豫答。

薛??带着周尘走了，通道急促的脚步声慢慢消失，最后只剩下王鸿朗和几个医护。

“院长，那我们……”

照明系统出了故障，头顶的几束光倏地熄灭，王鸿朗站在故障的灯光下，彻底遁入暗影。

“下楼处理吧。” 他声音极低。

聂刚从楼上下来时已经旁敲侧击清楚了情况，纪中果然出手了，他猜得不错，老上司瞒他这一手就是因为聂王两家的关系。聂刚当年为了帮扶王鸿朗，明里暗里动用了不少关系，而这一番动作摆在今天，动摇了纪中信任的基石。

聂刚简直冤枉，他此前在外驻守，哪有机会得知这边的风吹草动，更别提参与其中。

就这两天听信儿的功夫，警署接到了不少报案，指控疗养院伪造病情私自扣押，消息灵通有门路的高官在纪中行动前把自己摘出去，迅速与疗养院撇清关系，纪中乐见其成，有他的指示，警署接到报案后并未立刻行动，而是暂缓瞒下。

纪中收集了一箩筐证据，只等今天。

他像是提前得知了什么，已经派人前去疗养院收网了。

聂刚按着眉心，不知道王鸿朗怎么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

换上制服，聂刚冷面冲聂常戎说：“你们俩跟我走。”

“确认了？” 聂常戎问。

“嗯。” 聂刚压下帽檐，“你舅舅干了一出‘大好事’。”

聂常戎握住裴深的手一紧，双脚像灌进了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