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枝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就只能记住些印象深刻的,比较离谱的话。”
宋听檐:“……”
宋听檐不再开口,而是直接道,“去抄书。”
夭枝整条鱼都憔悴了,她感觉对他的喜爱恐怕是支撑不住这般久的魔鬼训练。
她有些丧丧的,在原地站了片刻,见他也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只能默默拿过桌上的废纸,转身回到桌案前。
她看了眼外头青天白日,只觉这仙界的一日可真漫长。
夭枝重新坐下,低头默默一字一句地抄写,一边背一边抄写,不知不觉间,脑子越来越昏沉,眼皮越来越重,连手上写的字都在打转。
等她猛然再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靠在桌案上睡着了,手中的毛笔都只虚虚握着,墨深入纸几许。
她连忙抬头看向桌案那处,宋听檐依旧在处理公务。
如此情景倒如同在凡间禁足一般,她醒来时,就能看见他。
夭枝还在出神,宋听檐却像长了眼睛一般,头也未抬开口道,“今日便到这里,回去休息罢,明日师父教你如何运用心法,你如今心法修行不按章程来,很容易走火入魔。”
夭枝微微一顿,如蒙大赦,她连忙收起桌案上的纸张,站起身走到他桌案前,“多谢……额……师父,弟子走了。”
宋听檐淡嗯一声,便继续忙碌。
夭枝在原地站着默看了他半响,终是抱着手中的书一步三回头出了宫殿。
她一直期盼着他说什么,却始终等不到。
他真的……真的将东海龙王的镯子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似乎完全没去想凡间那些事……
夭枝无端悲从中来,浑身都没了气力,有几分心痛如刀绞。
诚然,他无论是在凡间还是在天界,都是无需烦心钱财的公子命,自然是记不得这些蝇头小事。
想来他这样的身份,什么法器没见过,在他眼里,东海的听心镯大抵就是随手点燃的一根蜡烛,蜡烛能有多贵?
点完自然便就扔了,也自然不知道一件寻常法器,对他们山门这种省两三百年银钱,只够换扇大门的人来说,有多贵……
也自然不知道一件法器,能让他们宣布破产……
这叫她这种从头到脚摸不出几个子的,如何受得住打击?
难道这就是命吗?
夭枝愁得背不下书,吃不下饭,喝不了水,游不了泳。
便去寻了师兄办差的地点,下凡找他。
如今穷得只剩下铜钱,只能一分钱抠成两半花。
夭枝就近找了长街上一家豆腐花摊,好在这处乃是寻常小镇,并不似京都,物价低些,一碗豆花她还是吃得起的。
她吃完一碗豆花,师兄才姗姗来迟。
司命殿自然繁忙,师兄将她送到蓬莱仙岛做观赏鱼之后,便又下凡办差了,如今在凡间已经呆了数年。
夭枝百无聊赖拿着勺子搅空气,“师兄可算来了?”
滁皆山一来,就带来了噩耗,“镯子的事,东海知道了……”他还未说完,似乎哽咽之间说不下去了。
夭枝闻言看去,“龙王怎么说,可容宽限?”
滁皆山伸出三个指头,“他可以宽限时日,但要三倍赔偿,否则便将我们私自用听心镯的事捅出去。”
夭枝一听两眼一黑。
一个价都赔不起,竟还赔三倍。
真真是时运不济,做神仙还要为银钱愁苦。
片刻过后,她和滁皆山皆深深叹了一口气,二人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直不起身。
这自然是要她来还的,可……可卖了自己都还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