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有些恍惚,这时日太长,发生了太多事,仿佛是过了半辈子。
她上前正要行礼,洛疏姣便起身迎了上来,还未开口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进宫为后本非她所愿,只是圣旨已下,他们洛家不可能抗旨不尊,更何况家族中出一个皇后,怎么样都是天大的荣耀。
至于新帝登基之后,洛家自也有别的女儿可以进宫,世家女进宫对于世家来说好处自然不少。
夭枝知她心里难受,但这也是命数,便是帝王在命数面前也是如此。
洛疏姣眼泪一颗颗掉,“我当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不过短短几日……”
夭枝看了殿内,好在宫女都出去了,“你先坐下罢,莫叫旁人听到。”
洛疏姣听她的话重新坐下,她不喜欢身旁跟着那些宫女,是以她这处很是冷清,气氛也是一片低迷。
夭枝在椅子上坐下,累得双目发直,她似乎已经很久没合眼了,这差事着实累树,比做摆设时不知累上多少?
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总不能一开口就叫人别哭了罢。
这无异于旁人肚痛,劝人家多喝热水一般不痛不痒。
她只能歇歇,喝着宫女端上来的茶,等着她哭完。
洛疏姣哭了没多会儿,见夭枝没声音,而在一旁吃糕点,她不由停下哭泣,开口问,“夭枝,你来找我是为了吃糕点吗?”
夭枝闻言放下手里的糕点,神色认真,“我有事要见陛下,可陛下不见任何人,如今需得你带我去。”
洛疏姣擦眼泪的手帕慢慢放下,“你见不到陛下,他咳了血,如今都还未醒,谁都见不了。”
“那么是陛下自己下旨,不见朝臣?”
“自然是。”洛疏姣点头,“陛下他往日就下过旨意,如若他身子不适,未曾醒来便不许朝臣进来,恐担忧消息传出宫去,宫中生乱。”
皇帝确实不信任臣子,毕竟往日砍菜一般乱杀臣子,他怎可能不防备着。
夭枝微微一顿,好在方才没有强行闯宫,否则她如今要和酆惕一起下狱,那便真的万事休矣。
皇帝命数未尽,必然会醒,只消等一等,她见到了皇帝,便有转机。
“你知道酆惕的事了罢?”
洛疏姣面色渐渐凝重,“我知晓,我打听过,是人证物证俱全才抓的,没人能救,连酆家整个家族都束手无策,此事恐怕是真的……”
“你信酆惕是会收受贿赂之人?”
洛疏姣被问得一怔,自也是不信,“我虽也不信,可证据都摆在眼前,或许酆惕哥哥并不是为了钱财,而是见人可怜,生了关切之心才帮人的。”
夭枝只觉宋听檐真是好深的手段,他每一个陷阱都是踩着酆惕心软的地方去,且这还是他自己的行为形成了如今这般局面,他是用他的性格去谋他的结局,由不得旁人不信。
若论弄权谋心帝王术,她如何玩得过他?
洛疏姣说到这里,垂泪两行,不知该怎么办,“我也想救酆惕哥哥,可我着人问过簿辞哥哥,他说此事难为,谁也救不了他。”
夭枝闻言眉心一跳,如此关头,洛家万不能偏向宋听檐,否则便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她正襟危坐,“你可知如今局势?”
洛疏姣一愣,她本就对这些并不了解,最多也只有家中父兄们会提起,她自幼任性惯了,又爱舞刀弄枪,并不关注这些。
“什么局势?”洛疏姣眼睛哭得通红,一脸茫然。
夭枝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你知道为什么皇帝要你进宫做皇后?”
洛疏姣茫然摇头。
“因为陛下并不想现下分权退位,而当今太子想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