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后?总是多疲乏,屋内婢女都?走了,盈时哄睡了融儿,自己便也躺在临窗软榻边上小憩。

六月,花枝柳影。

日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斑驳光影,光影映在她洁净姣美的面颊上。

她今日穿了一身嫩柳色的轻罗纱衣,大袖裙裾如云雾般轻柔。双眸轻闭,长长的睫羽如同?一对蝶翼,往眼睑上投下淡淡阴影。那精致琼鼻之下,一张艳红的唇瓣像是沾了一层蜜。

饱满的唇瓣,似乎梦中轻呓。

这一觉,盈时睡的十分安稳,什么也没梦见,直到察觉手?心里痒痒的,难受的紧。

她还以为是融儿先睡醒了,如今来挠她痒痒呢,她嘟囔着让他别闹,可那痒意依旧不停。

盈时困顿地睁开眼,目光刹那间定?住了,再?也移不开。

一道?挺拔的身影迎着天光,立在塌边。

夏日骄阳高悬,男人身上带着屋外微热的风。他一身玄衣,身量高大修长,匀称紧实。他似风尘仆仆而来,素来雅正的面孔也生出一层青涩胡茬,却也难掩一身清冷高华。

他就这般立在榻边,垂眸凝视着她,粗糙的指腹在她柔软的手掌心缓缓摩挲。

盈时像是一个得了好东西不可置信的孩子?,圆眸眨了又眨。

沙哑的笑声从他嗓间溢起,梁昀抬眸起来,双眸像是含着雾一般看她,嗓音温和:“怎的,不认得?我了?”

盈时脸颊因夏日的温热而泛着淡淡的红晕,宛如天边的晚霞,娇艳欲滴。

整整一年。一年以来夫妻分离,所有恐惧,害怕与担忧,顷刻间都?化为乌有。

她惊讶一声,便眉眼弯弯扑去了他怀里。

“你回来了!”先前见到他还是一副惊喜的模样,可脱口而出的呼唤,却隐隐有了哭腔。

少女情思,对待喜欢的人,总是再?也撑不住坚强。

“很疼吗?”他微微送开她,重?新凝望起她的手?掌。

娘子?粉嫩的手?心里,赫然粉红色的伤疤。

不重?,浅淡的划痕。

他都?知晓,那是去年她受伤留下的疤。

梁昀心里不由得?一抽,她那样怕疼的娘子?,一定?流了许多眼泪吧。

盈时低垂着头,忽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不自在的将手?往回缩了缩。

她察觉到他的愧疚,软声安慰他:“没事儿,早就不疼了。”

见他情绪依旧不高,盈时连忙将他的左掌也拽了出来。

男人的大掌,比她大了一圈不止,手?掌心赫然也有一道?伤疤。

盈时伸出柔软的指尖,延着他那道?伤疤线条描绘,而后?仰起头,朝他说:“你瞧,你有疤,我也有疤。这样才?像是夫妻对吧。”

她小脑袋瓜子?里总有自己的浪漫,梁昀再?是低沉的情绪,被她一句话惹地哭笑不得?。

他往她的榻边坐下,重?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盈时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她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那处飞快有力的心跳。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这般静静地相互拥抱。

久别重?逢的二人还未来得?及说上两句话,融儿似乎被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自摇床里坐起来。

便看见一个?高大的人搂着他的阿娘,两个?人姿态亲密的模样。

融儿瞪着圆溜溜的眸子?,以陌生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完全?没察觉自己存在的男人,他好一会儿才?像是想起来,这个?男人在跟自己抢阿娘的拥抱。

“娘亲,抱......”融儿连忙奋力迈着两条小短腿,瞪着一对圆圆的瞳仁从摇床边往外爬。

他一面爬一面警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