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的她, 不?再选择逃避。

盈时将手中的帕子递给?梁冀, 叫他堵着鼻血, 开口?却依旧是冷漠无情, “你总说这两年你过的有多不?容易, 你为了回来见我有多不?容易,可为何?成婚生子半点也不?耽搁?你不?容易难道我就容易?这两年你以为我好过吗?”

她绷紧了身子:“你当?初战死的消息传回来, 他们都说你的尸体被万箭穿心, 面目全?非。那段时日我亦是每日每夜活在地狱里。吃不?下, 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全?都是你的样子......所?有人都不?同意,都叫我尽快忘了你, 重新寻一个郎子嫁了,他们都说你已经?没了,而我还年轻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

梁冀一怔。前一刻眼中才燃起希冀的光,下一刻绝望来的如此快。

“你不?知道,那我便告诉你,我在陈郡等了你快半年,我为你誊抄了好几箱的平安经?,我听说你的尸体被运回了京,那时我也根本没旁的想法,一门心思?想离你的尸体近一点,所?以我心甘情愿抱着牌位嫁进来。”

她这话说的声?音并不?小?,满室从方才的嘈杂到如今的满室寂静。

便连心疼儿子要上来的韦夫人也站在了原地,挣扎不?来一步。盈时的每句话都不?假,都有着世人的见证。

不?掺杂丁点假意。

这亦是前后两辈子,她切切实实经?历过的委屈。

可前辈子她高傲,这些委屈宁愿死了也不?愿意说出口?。

这辈子呢?这辈子她真正走了出来,才知晓真正的走出来并非许多事情不?敢提起,藏着掖着。而是已经?能够心平气和的将自己?心里最深的疤痕展现出来给?旁人看。

任何?一道伤疤都不?该被人遗忘,它是过往的证明。

十五岁盈时为这段感情的一切付出,那些年她所?承受的诸多痛苦都不?应该被遗忘。

尤其是梁冀。

“后来我以为你真的死了,我总浑浑噩噩走不?出伤痛,我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所?有人都劝我,我也不?想日子这样没有盼头?的过下去。那时我就想着,如果?我是你,我也定不?愿见到自己?的另一半一辈子过的这么苦。我宁愿他忘了我,有旁的孩子承欢膝下......所?以我想通了,这才有了融儿。”

随着她的话,不?少女眷已被感动?的热泪盈眶,频频抹起眼泪。

“且若真论来,你与傅娘子何?时成的亲?还在我与兄长前头?......又?是谁对谁错?我可曾说过你一句?因为我能理解你。事到如今都是老天捉弄,论对错已毫无意义我们间就是没有缘分,我们间闹成这般也早没了回头?路。你为何?还要苦苦相逼?梁冀,你若是继续胡闹下去,也只会叫我对你最后一点年少情谊也消散干净。”盈时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很平静。

平静到好像只是劝说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傅繁看着梁冀怔松的模样,只觉得盈时在颠倒黑白,只觉得她如今还想唤起梁冀对她的情谊,她自然不?能容忍这一切发生,她忍不?住提高了声?量,骂道:“你说的好听!可却做出那些叫阿牛蒙羞的事来,你若真是为他着想,就不?会同意那什么兼祧了!”

盈时冷冷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问她:“夫人莫不?是没告诉你原由?”

语罢她眼神瞥到一旁对儿子受伤心疼的眼泪直流的韦夫人身上,不?无讥讽:“夫人是怎么告诉她的?为何?听着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来怪罪起我来?当?初您说的好好的,逼着叫我给?他留后,仿佛我不?答应就是大逆不?道一般,如今倒一个个又?是另一副说辞?如此冤枉我我可是不?依。”

身后的老夫人急不?可闻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