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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入了八月。
夏日的尾巴里,笼罩在四处的灼热终于散去。
老夫人自从?上回病倒后,断断续续好几个月也不见?好,如今又是病下,且还一回比一会严重。
日日各种补药熬着,身子也不见?好。
虽然府上众人都不说,可心里却都有数。
儿孙,媳妇儿们守在她?床前日日尽孝。
便是连穆国公府前几日去庄子上避暑的几位年轻媳妇儿、姑娘们听闻,也纷纷乘车赶了回来。
盈时与萧琼玉,霞月郡主?和两?位姑娘回了穆国公府,她?们要?往老夫人处侍候,却没?人叫盈时跟过去。
“你这都八个月了,方才马车上颠簸我都害怕你不舒服,如今赶紧回你院子了歇着去吧。”萧琼玉说。
“你去了老夫人瞧见?更是着急,放心吧,老夫人那儿有我们看着呢。”霞月道。
盈时如今身子重,等闲也不会到?处乱跑,便也不再与几人客气,叫丫鬟们搀扶着回了昼锦园。
她?去到?时,却见章平立在门前。
盈时一怔,“你主?子在呢?”
章平朝着里头点点头。
盈时心说好啊,十来日都没?见?到?他人影,原以?为是朝中有什么大事儿呢。
原来是在自己屋子里睡觉啊?好端端的不去老夫人跟前伺候,跑来自己屋子里睡什么睡?
盈时心里有些闷气,她?扶着腰就?要?走?进去,章平见?她?这副模样连忙上来解释:“公爷前些时日忙的紧,折腾的彻夜不休,才睡下......”
盈时迈入的脚尖一顿,“忙的紧,折腾的彻夜不休不该是去睡书房么?”
章平听出来她?语气不是很好,跟在她?身后小声说:“三少夫人顺着些爷吧,爷这几日旧疾犯了,身子不好,不能受气......”
盈时一听他旧疾犯了身子不好,便也忘了生闷气,很是着急推开门入内,远远便见?一个身影在床榻上合衣平躺着。
他的睡姿同他这个人一般,古板,端正。似乎是拿着尺子测量过一般,规规整整平躺在床榻中央。
窗外正是暮色四合,落日熔金之际。
园中浓密枝叶遮掩着碎阳,内室沉香朦胧,门窗静掩。
点点的碎阳透过窗纱,落在他的眉眼上。
长而英挺的眉,鼻高挺唇轻薄。
侧看犹如山峦的鼻峰山根,犹如刀削石凿一般的力挺。
梁昀看起来是真不舒服,睡梦中眉心也是深深蹙着,眼皮紧闭。本来就?不够红润的唇,如今更是一片惨白?的颜色。
怎么几日不见?,憔悴成这样?
他病了怎么不与自己说一声.......
盈时缓缓弯腰下去,伸处手,指腹轻轻触摸上他的前额。
梁昀睡眠极轻,几乎是那只温热的手掌触碰上自己时,他倏然间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狭长,冷漠的眼。眼下乌青,眼底充满了猩红的血丝。
也只是在看到?盈时后,眼中的冰冷才渐渐散去。
盈时被他忽如其来的苏醒吓了一跳,她?看着他很不正常的赤红的眼眸,心里慌慌的:“你要?不要?紧?”
见?她?不曾掩饰的紧张神色,梁昀略牵起唇,轻轻嗯了一声:“只是头有些疼,这两?天已经好些了,不要?紧。”
头疼?好端端的怎么会头疼呢?
对了,章平不是说他犯旧疾了么?
盈时跟他这么久,竟不知他还有什么旧疾。到?底是怎么回事?
盈时丝毫没?有被他安慰到?,她?反倒是翁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