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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边的风依旧凛冽发冷,融化?了的雪水滴滴答答,延着墙角屋檐滴落下来。
树梢枝头悄悄露出?绿芽。
昼锦园中。
孙大夫先是来为?盈时诊脉。盈时到底是年?轻身体好,一路跑着竟没?跑出?什么毛病。
可盈时还?是有些后怕地问孙大夫:“我先前跑的太快,感觉肚子有点疼,后来又?好了,会不会有事儿啊......”
孙大夫自然知晓盈时肚子里孩子的珍贵,虽担着三房的名头,可却实打实是长房的种,梁氏这一支的长子嫡孙,如?何能出?差错?
他仔细给盈时摸了许久的脉,听?她说完才不紧不慢道:“不要紧,不要紧。您这脉象稳的很,小世子壮实的很。”
这话明明也不出?错,毕竟三房也有爵位。
可小世子这个词却叫孩子在场的亲生父母双双不好意思起来。
盈时不好意思垂着脑袋,扭扭捏捏的偏过身子。
梁昀以?拳抵唇,故作忙碌的轻轻咳了声。
盈时又?问:“那我先前肚子怎么疼呢?”
孙大夫是见多了这种患得患失的父母,解释:“许是跑的急了肚子抽筋。”
“三少夫人胎相健康,无需太过担心旁的。只与往日一般作息无需忌口,什么都可多吃一些,青菜倒是顿顿不能少。那等本就?弱相的,才需要静养忌嘴。”
盈时这才重重吐出?一口气。
语罢,孙大夫转身又?去给一旁旁听?的公爷处理手上伤口。
这下,可没?像给盈时诊脉那般轻松。
孙大夫眉头紧蹙,“公爷这伤不宽,却深的很,只怕要缝两针才能好得快,您且忍忍......”
盈时一听?见要缝针,便十分?没?勇气的眼睛酸酸的,梁昀便叫她往内室去待着,不要看。
盈时却不愿意去。
小姑娘脾气大的很,甚至就?坐在他手边,险些将孙大夫的位置都给抢占了:“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看着你。”
梁昀的气息有些不稳。
直到孙大夫取出?缝合的针线,老大夫才有些踟蹰的朝着依在一起的两人开口:“三少夫人不如?换一边坐着......”
盈时这才反应过来,登时像是火烧屁股一般,‘蹭’的一声站了起来,便搬来凳子,往梁昀另一边急急忙忙坐了过去。
先是烧针,而后引线。
梁昀偏头看到她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睫毛发抖的模样?,心中柔软。
盈时悄悄伸手攥住他的右手,惹得梁昀眼皮轻颤。
她的手很软,像是融化?了的羊脂,温热的,掌心带着点点薄汗。
“你要是疼,就?掐我的手。”盈时柔声朝他说。
梁昀一直觉得是小伤,可眼前的姑娘却好像天都塌下来了。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才能帮上自己。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一个流浪许多年?的人,终于寻到了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梁昀顿了几息,平静地道:“好。”
“我力气很大,你能忍得住疼吗?”他语气里似乎有些闷笑。
盈时却是郑重地点头,“没?问题的,我素来都最能忍疼的了,你尽管掐吧。”
下一刻,烛光摇曳间,梁昀已经攥紧了掌心那只绵软的手。
紧紧握住,像是恨不能将她融入自己骨血里。
时间一分?一刻的过去,孙大夫不算快的缝合速度,叫两人的掌心都渗满了汗水。
也不知究竟是谁的汗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可敷上止血散,再缠上几圈绷带,却依旧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