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话音方才落下?,韦夫人眉心微微蹙起,显然是心中不愉,可终归还是忍住了劝阻的话。

萧夫人见到场景,心中窘迫,便匆匆笑着道:“外头?杵着冷的紧,我?们年轻不打紧,母亲可不能久待。走吧,咱们先?往母亲屋里坐坐,暖暖身子去吧。”

总不能人家两个在屋里说话,她们还在外头?干杵着的。

韦夫人心中不情愿,却也只?好带着女眷们重?新踏入了主屋。

韦夫人有些踟蹰,捧着热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甚至顾不得萧夫人在场,便心急说:“母亲,不是儿媳多嘴,阿阮也有身了,老大如今也该避着些了......”

老夫人见她那副不屑掩藏的过河拆桥的着急劲儿,阖上眼皮道:“再怎么也是他的血脉,养一个阿猫阿狗都能有感情,昀儿若真是那等狠辣无情的,对?你有什么好处?”

韦夫人被挤兑的面红耳赤,老夫人终究叹道:“行了,你们都回去吧。等阿阮醒来我?差人送她回她院子里安养,也会说说昀儿的。昀儿自来明事理,知晓该如何做。”

........

北风凌冽,银灰色的云朵高悬在苍穹之上,层层叠得遮掩了冬日的暖阳。

盈时只?记得先?是眼前大片的昏暗,而?后便是天旋地转。

她听到自己手中滚烫的茶杯落了地,听到婢女们惊慌失措的呼喊,而?后竟是再没了知觉。

好累呀。

身体轻飘飘的,麻木的像一片在水中漂泊的树叶,像是天上飘散的云朵,随着一阵阵风雨,失去了方向漫无目的的游荡。

她也不知飘荡了多久,只?觉得又累又冷,身上凉飕飕的。隐约间,她察觉到有人抚摸上她的脸,好熟悉的气味与感觉呀......

指腹间微微粗糙的触感,延着她的额头?,脸颊,延着那颗小巧的琼鼻,移到失去血色苍白的唇珠上。似乎要在她脸颊每一处角落都要留下?痕迹。

盈时眼皮颤了颤,也不知努力了几回,终于睁开了眼。

屋内门?窗都用厚重?的布幔严严实实遮住外头?的寒风,床头?静悄悄的,燃着一颗昏黄的灯。

太久的黑暗,以至于盈时眼前有短暂的失明,大片朦胧的白雾。她眨呀眨,好一会儿才等到那片白雾悄悄散去。

就着昏黄的灯光,她终是看清了眼前的那张安静专注的眉眼。

他孤坐在床榻边,似在沉思?,垂下?的睫羽又浓又长,高挺的鼻峰眉骨,仿佛山峦起伏的分界线,幽深的瞳孔深处,却是她前所未见的温柔平和。

这样?的梁昀,实在是太过俊美?了。

“兄长?”盈时的嗓音里泛着迷惘和初醒的鼻音,她软声唤他,一如以往那些叫人沉沦的时日。

梁昀轻嗯了一声,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