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在一旁怯生生提醒:“陛下,国公爷是替弟弟兼祧,那位不是他夫人,是他、是他.......”

少帝立刻佯装惊讶:“啊?这、还有这么一回事啊......”

梁昀缓缓抬眸,默默看着少帝表演。

少帝咽了咽口水,有些表演不下去了,还是强撑着继续下去:“这也能算是喜事儿吧是不是?如今虽隔了两个月却也不迟,朕叫小忠子去开库房给爱卿补上?赏赐。”

“如今虽然是......虽说?是,哈哈,可该少的却也不能少。朕是不是也该给梁卿放几日假才是?”

周遭太监们听了少帝这话,偷偷去看穆国公,却见穆国公没事儿人一般,垂眸根本不搭理皇帝。

梁昀只是捏过旨,朝少帝拱手道:“多谢陛下抬爱,陛下日理万机,当以朝政为重?,属实不该将心神放在臣子们的闲情别?事上?。”

语罢,梁昀请退。

独留下一群小太监们与少帝面?面?相觑。

小太监们陪着少帝长大,私底下也没什么不敢说?的,一个个都劝他:“国公最重?规矩不过,陛下明知?兼祧非国公爷所愿,何必故意挑穆国公的家事儿说?呢?!”

少帝耸耸肩,干脆承认:“朕实在忍不住。”

“看那样寡淡古板的人,往日里对朕是规矩来规矩去,朕只是玩只鸟儿被他瞧见了,就暗骂朕玩物丧志!说?是老师给朕布置的课业少了!转头他私底下还干这种事!哈、哈哈......”

......

时光一晃便过去了半个月。

入冬时节,上?京迎来的第一场雪。

冷风横扫,细雪慢卷,一整夜寒气逼人。

相国寺为大乾的护国神寺,据传无论是求儿女?亦或求平安,皆颇为灵验。往日香客络绎不绝,更?有各地百姓不远千里前来参禅拜佛。

恰逢年末,梁家又要祭祖,老夫人早早便打算好了,这日要带着家中女?眷去相国寺捐香火,顺便为家中众人求一道平安。

冬日里,暖阁四处都烧了地炕,暖意如春。

饶是如此,最难的依旧是起床。

到了往相国寺的这日,外头的天还黑的厉害,婢女?们隔着门窗,便来唤盈时起床。

四更?天本就是睡得最沉的时候,被窝里暖意融融,刚被叫醒的盈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拿着被褥裹紧自?己?,人是艰难的慢吞吞的坐了起来,可整张脸都缩在被褥里,眼睛还是紧紧闭着的。

盈时稀里糊涂的一如既往叫起春兰,她鼻音浓重?的厉害:“去帮我擦擦脸,我...我起不来了......”

床外有簌簌地轻响,一张沾了温水的帕子剥开那只藏着少女?的茧被,轻轻覆在那张睡得粉红的小脸上?。

于此同时,盈时感觉到自?己?脸颊似乎被揪了揪。

不疼,有点痒......

奇怪的触感,可不是自?己?婢女?敢做的事。

盈时后知?后觉,摆开被捏的脸蛋,眼睛睁开一条缝。

她眨眨眼,看着眼前的人,只觉有些不可思议。

这还是盈时头一回见到同床共枕十来回,却从没在早上?仔细瞧清楚的枕边人。

每回见到都是晚上?,昏黄的烛火,也不好意思仔细瞧,后来更?是幔帐一拉,黑灯瞎火的怎么能看清?

梁昀很忙,白?日里几乎从不回府。更?何况二人的这种身份,便是白?日里见到想必也是要避着人。

时日久了盈时甚至对着这张脸,都泛出些陌生感。

他的脸上?还带着洗漱过后的微微濡湿,他垂眸敛目时,眼窝很深,睫毛也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