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地与进行性肌萎缩和平共处,就像对待他的哮喘和其他基础疾病一样。
李善情总是一个心态很好的人,重新积极了起来。
终于到上市前夜,李善情和联创人、投资人一起飞来了证券交易所所在的城市,他的父母亲人都来了,他们住在市中心一间酒店的最高层。虽然不便邀请庄叙,李善情晚上回到房间,空出时间,和庄叙多打了一会儿电话。
庄叙似乎刚起床不久,声音有些低沉,听上去也有些累。
李善情和庄叙细数这几个月的不易,抱怨自己的辛苦,说着说着,因为太累而睡着了,被耳机没电的声音吵醒,竟然已经是凌晨三点。李善情看了一眼手机,却发现和庄叙的电话还通着,不过那头没有任何声音,可能是庄叙怕影响李善情睡觉,所以设置了静音。
李善情很轻地问了一声,庄叙那头的声音便出现了,有些嘈杂,像在室外,风很大的感觉。庄叙问他:“怎么醒了?”
“耳机没电了,”李善情告诉他,也问,“你一直打着电话在在听吗?小庄,你不上班啦?”
庄叙说“不影响”,让李善情好好休息,终于挂了电话。
时间对李善情来说很珍贵,毕竟他可能生了一种要与时间赛跑的疾病。但是真的到要做正事时,却只得一步一步来,焦急和催促都没有用。李善情就这样挥霍着时间,睡到上市当日清晨。醒过来的时候,造型师已在房外等候。
拿起手机,又看到方听寒给他发信息,说自己睡不着,一大早坐车出去溜了一圈,拍下了一个著名广场的广告牌上,诺陆生物科技的logo与广告,以及李善情在NoaLume 的第一场发布会上,穿着一身浅色衣服,没有表情的一张面孔。方听寒难得豪迈地发表感言:善情,今天属于我们!
七点半,天亮了,李善情和联合创始人们抵达接待大厅,先进行彩排,他要方听寒和赵自溪同他一道敲钟,赵自溪稍稍化了些妆,看上去十分紧张,手按在李善情的手背,抖得比他还要厉害。
彩排后,李善情又短暂地接受了几间媒体的采访,便到了最终站在钟台上的一刻。
手握钟锤,面前数台摄像机直播记录他的成功,李善情脑中闪过自己十几岁,笨拙地逼迫庄叙将他加入植入名单,又义无反顾地从滨港离开,来到适合他生活的番城那一天;第一次在孵化器路演,被轮番质问打击到突发荨麻疹,躺在医院输液,见到匆忙赶来的庄叙时的心情;以及在某间俱乐部里,闻着第一任投资人和他朋友的烟味,到厕所吸哮喘吸入剂,决定要与庄叙分手的时刻。
李善情的手有些难以控制的颤抖,眼睛被闪光灯闪疼,已经使用了止痛药,但胃仍然在抽痛,身体里伴随他半生的小病小灾,像情景喜剧里的固定角色,永不缺席,而他获得的一切,没有写在他的恋爱必行事项清单,但曾经镌刻在他十几岁拙稚的人生理想里。
李善情想要被每一个人都看见,都记住,希望人人能够说出他的名字,永远不被忘记,有人恨他,有人爱他,成为一代传奇。无论如何,今天他没有失败。
花几秒钟敲下钟,公司的上市交易代码出现在每一块屏幕的直播中,李善情将自己和联创人几年间的失败与成功凝固在此,也做完了一件从不曾猜中过程,但是想过一定会做成的事。
李善情松了一口气,却比任何时候更想念庄叙。他拥有的已经够多。挫折带给李善情的一部分成长,是他终于接受他虽然已出众得无与伦比,也终究不是一个能够得到一切的人。但如果庄叙能够在现场,也祝福他的成就,他觉得他会感到更多的幸福,有更实际的安全和满足。
他想完成了今年最重要的事,自己接下来一定要多多和庄叙待在一起,不论健康与否。
开盘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