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他不敢轻易做决定,徐州比他陪池彦时间更久,他想与他商量一下,徐州的电话没拨通,打过来的却是池彦,这是命运的选择。
而这次,池彦也不再像以往一样不愿意面对,李庭彦也挺过来,他松了一口气。
隔天紧锣密鼓便是招标会,会前冯荟看了他一眼,跟张平的表情截然不同。他想,这回一定是合作愉快了。
虽然跟池彻的合作很好,但冯荟看得出池彻向上走的决心。在普通人身上这种决心当然好,但如果以他的背景、他的位置如果还有这种决心,那他要走的就不会是一条安稳的路,他又来了北城,太有可能彼时友那时敌。
林正声看出她的忧虑,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操心,让她放宽心,笑着说:“这项目合作期这么长,没准儿到时候我们都退休了。”
冯荟听着他的玩笑话放松了片刻,“是啊,我想这个也是多余,跟他合作不知无形间树了多少敌,我没准儿等不到跟池彻为敌那天,就先被眼下池彻的敌人烦死了。”尤其这一回,好像是合作共赢,但在有心人眼里张平调任怎么不是她借题发挥,清理班子?
这次唯一让她感到奇怪的,是之前耳闻的池彻做事很低调、谨慎有余,而这次他行事却大张旗鼓,说是‘血腥’也不为过。他们一家人怎么生出的这些血海深仇?
冯荟琢磨不透,“改天找陈群吃个饭,他跟池彻见面比我多,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林正声摘掉花镜合上书,看着妻子充满斗志的样子,笑了笑又敛了神色,“不管怎样,我们做好我们的事就足够了。”
抢救那晚后,李庭彦呆了三天就从icu转出来了。
也没几天,池彻不知道他怎么会瘦成这个样子,他们差不多高,可他已经到皮包骨头的程度了,手背凹陷的皮肉插着针管,透得是不健康的紫青,他鬓角也比以往生出来许多白发。
他推门进去,床上的人没有因为有人进来而睁开眼睛,池彻看着输液袋里缓慢掉落的大颗液滴,探手按了墙上的铃,等护工进来看到是不熟悉的人还有点儿惊讶,“输完了是吗?”
池彻让开位置给护工,说是。
李庭彦倏地睁开眼睛,看向池彻,眼皮因为眼眶凹陷堆出褶皱,纹身那部分就更显得凌厉,这是他上辈子见过的人,她哥哥。
等护工走后,池彻走去窗边过去把窗帘拉开,又开了窗,房间内两人长久的沉默。见到他,自然会想起妹妹,少年时代的像个小太阳一样的池予。
回过神来他回头,李庭彦看着他的视线闪避到他自己的手,池彻并不喜欢这样的视角,于是他问“需要我帮你把床摇起来吗?”
李庭彦是很惨,他觉得,甚至某天池彦也许会选择原谅他,这个维度上,他也希望池彦能原谅他,原谅就意味着放下,池彦还有太长的人生要走,不应拘泥于此。
可他自己不会脑子拎不清去跟这个人共情。
池彻说:“我觉得你应该还记得我,我们也不用费时间寒暄,有些真相我想知道,这是我今天会在这儿的原因。说实话我不晓得你会不会跟我讲,可到了这步,我也想不出你拒绝我的理由。”
李庭彦望向池彻,摇了摇头,“你是她哥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池彻努力抑制着情绪保持冷静,握紧的拳头出卖了他,“她出事前你们见过,猜的出。可我才知道,你居然还敢去见池彦?你当时姓李吗?”
理性分析,他不觉得李庭彦会冒着危险去见池予,池予得知他还活着的反应,一定是她去找过他,可池彦,分明是这个人找上的。
李庭彦阖上眼摇头,“我怎么会。”遇见池彦完全是个意外。
李庭彦回到北城后见过池彦两次,全是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