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就看到他跟他女友,走近,池彦眼都不抬地帮忙表哥和朋友撑门,光源下,他看到他手上的疤。

那个瞬间,他耳边突然响起他自己说的气话‘池彦又不是死了’,突如其来的一下恐慌,那个位置那个疤,他怎么也得问清楚。

两人已经坐到大厅旁侧沙发上,刘阈望着远处背对着自动售卖机的女孩子的背影,收回来视线,看向池彦。

接着问:“你手是怎么伤的?”

池彦摸了摸那疤,已经一丁点儿感觉都没有,他摇了摇头,“不小心划的,没事儿。”

见刘阈轻笑了一下,池彦又补了一句,很认真地说:“我现在挺好的。”

刘阈眼睛沉下去,起身,说:“行,那就行。”

池彦扶住他手臂,“你呢,你挺好的吗?”

“我当然挺好的。” 刘阈笑意更盛,但心底很凉,他多的是可以寒暄‘挺好的’的对象,他俩,到了这步,也就不必这样了。

池彦太了解他,这个样子就是很生气,他要说些什么,被一阵吵闹声打断,可手里使了力气,刘阈重新坐下。

四五个小孩子裹着浴巾跑过来,挤在他们对面一张沙发上,分两个鸡蛋仔。

在他俩也是这样年纪的时候,一年级毛没长齐的同学问刘阈怎么没爸妈,他把那人铅笔盒扔到讲台,准备开揍,池彦当时是他同桌,按住他手臂。池彦从小气场就足,问那小孩儿说,那咋了他也没爸,有什么问题吗?

随着长大,人被教着要有分寸,刘阈很少再遇到这样的弱智问题,但倘若碰到演变得高级的同质问题,他也始终记得池彦教他的第一件事,不用自证。

几个小孩战斗力太强,不一会儿就分解完鸡蛋仔,又琢磨着去买什么其他吃的。

刘阈与池彦相互沉默着看着对面,他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他俩小时候,可能忘了吧。

池彦看着小孩子回想起很小时候,又看到刘阈和高中时无差的脸,池彦看着他,终于说出那一句他很早就想说的话:“对不起,是我错了。”

“去年一年,我不是很好…心里生了病,身体也就会生病。”

池彦苦笑了一下,“其实是我不敢面对,我总觉得,好像我看不到以前的人,不和你们联络,你…可能就还以为我和从前一样。”

刘阈摇摇头,第一次听到池彦这样讲,他心一下子软下来,叹了气,说:“你真傻。”

“池姨的事儿,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会?…”

刘阈交握着手,不知道如何继续说,初中有一两个暑假,爷爷奶奶去考察,他就跟着池彦在他妈妈公司的工厂里名义上写暑假作业,实际上是混在车间、实验室看那些新奇的东西。池姨人很温柔很有耐心,他提多少奇形怪状的问题,她都会一一解答。

“没事儿…”,池彦觉察出自己想说‘过去了’三个字,但他无法说出口,“这件事,我以后再跟你讲。”

刘阈终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杭见着林念恩怀里揣着三瓶水跑过来,私汤半封闭的环境比走道温度高了太多,她扔一瓶水到李杭手里,自己则是坐在池边。

“池彦呢?”

“碰到他好朋友了,说话呢。”

李杭灌下一口水,泡汤就渴得要命,他看着林念恩表情不对,心想池彦不会碰到个红颜知己吧。

在刘阈开口前,也就是池彦递给她皮筋的时候,林念恩也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疤,她竟然是第一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