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行啊,跪着求。”
延勒怒不可遏,却听岑夜阑淡淡道:“今日,我只为杀你。”
元徵咧嘴一笑,道:“听见了吗,我们将军已不屑和你较量,你连同他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岑夜阑只消一看见延勒,就会想起岑亦临死前双目被剜,满身伤的模样,他看着延勒戴在脸上的那半张面具,枪尖直削向他面容。延勒仓促一躲,银芒如蛇刁钻已破开那张面具,露出一只缺了眼瞳的眼眶。
岑夜阑说:“当日你辱我大哥,我就说过,要你百倍偿还。”
岑夜阑手中银枪越发咄咄逼人,有股子凶狠疯狂的架势,竟比延勒手中刀犹多几分锐利。他枪尖捅穿延勒胸膛时,延勒似乎都还未反应过来,他握着刀,刀尖拄地。
延勒低头看了看穿过身体的长枪,红缨在滴滴答答的淌血。
岑夜阑面容平静,说:“延勒,看着吧,穷我岑夜阑一生,必率大燕铁骑破你王庭,灭你全族。”
“我要有我岑家一日,胡人再不敢有来犯之念。”
他猛地拔出枪,延勒身体晃了晃,只听岑夜阑说,“在地狱里好好看着。”
延勒死了。
岑夜阑却只盯着延勒的尸体看了许久,他一言不发,周遭都是一片兵戈相交声。
延勒一死,剩下的胡人将士都心生惧怕,一下子失了斗志,更遑论岑夜阑带来的将士涌入落云谷。
落云谷当真成了坟场。
元徵看着岑夜阑,伸手碰了碰岑夜阑的手背,过了半晌,岑夜阑才偏头看着他。
元徵说:“他死了。”
岑夜阑嗯了声,没有说话。元徵不经意看了眼,这才发现岑夜阑的右手在发颤,指尖流下血,染红了整个枪身。
元徵脸色都变了,猛地抓过岑夜阑的右手,他右臂当初在爆炸之中受了伤,纵然有苏沉昭的良药,到底时日短,战事又紧迫,伤势还未痊愈。
延勒力能扛鼎,就是元徵同他交手,手臂也隐隐作痛,更不用提岑夜阑手上还带伤。
元徵倒抽了口气,见他五指还紧紧攥着枪,又气又心疼,说:“松手。”
“你不知疼的么,”元徵皱着眉毛训他,“枪给我。”
岑夜阑迟缓地眨了眨眼睛,松开手,将不离身的流火枪给了元徵,他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这才后知后觉地尝着疼了。
岑夜阑说:“嗯,疼。”
元徵话一下子被掐住了,看着岑夜阑半晌没有话说,仿佛他那一个疼不是落在耳中,而是扎在他心里。
元徵小心地擦干净那只手掌上的血,凑唇边吹了吹,说,“不疼了,不疼了。”
第48章
延勒一死,胡人犯燕的两位主帅俱亡,本就是合盟,一下子失了能主持大局的,剩下的都成了散兵游将。
年初三的时候玉屏关被收回,又过几日,涣州府等地也渐渐传来捷报。
消息传回瀚州时,岑夜阑正被苏沉昭勒令静养,小神医气坏了,板着脸结结巴巴地训斥岑夜阑,说他再糟蹋下去,右手就废了,以后连枪也要提不动了。
岑夜阑一声都不敢吭,元徵还是头一回见有人敢指着岑夜阑的鼻子骂的,虽说他心里在说骂的好,岑夜阑这样不爱惜自己,确实是要骂的。可听着,自己心里却又有点儿不痛快,少年人占有欲作祟,岑夜阑是他的人,要发火轮得着别人么,大夫?大夫也不行。
偏偏岑夜阑还不生气,要是自己,岑夜阑说不定就翻脸了。
元徵越想越生气,所幸李景绰这人看着是个粗枝大叶的武夫,心却细,见一旁坐着的殿下脸色越发不好看,虽不明所以,却还是一把捂住苏沉昭的嘴巴,说:“小神医你可歇歇吧,我听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