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却听岑夜阑吐出口气,声音低弱嘶哑,“元徵,你好聒噪。”
元徵心头猛松,想笑又想气,“岑将军忒不知好歹。”
“要我背着,哄着,”元徵说,“还敢嫌我聒噪。”
岑夜阑闭了闭眼,说:“多谢。”
元徵顿了顿,咕哝道:“哪个要你谢了。”
日头渐渐东升,元徵背着岑夜阑走出一段路,眼前也有些发白。倏然,他听见了水声,小心地将岑夜阑靠着树放了下来。
岑夜阑面色苍白,闭着眼睛,元徵摸了摸他的脸颊,低声说:“我去找点水,你等我一下。”
岑夜阑睁开眼睛望着元徵,少年脸上有血迹,半张脸都被硝烟燎黑了,嘴唇干裂毫无血色,看着十足的狼狈。
岑夜阑心中百味陈杂,没想到,如今竟是元徵陪在他身边。
他没有说话,元徵的拇指摩挲过岑夜阑眼下的小痣,说:“我去去就回。”
说罢,他起身朝水声处走去,岑夜阑望着元徵的背影,他背上的衣服已经辨不出原来的模样,黑的,红的,脏污不堪。
岑夜阑看着元徵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周遭寂静无声,北境的冬天总是安静的,他想起岑亦,想起满目疮痍的北沧关,陡然生出一股偌大天地间只他一人孑孑独行,左右皆不见来人的孤寂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