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岑亦说:“阿阑,不必如此苛待自己,要真有缘分,能碰着合心合意的就好好把握。”

岑夜阑愣了愣,不知怎的,竟然想起元徵,脸色顿时变得古怪。元徵这个混账只会惹他生气,哪里来的合心合意,真是魔怔了。

岑亦何等敏锐,察觉了岑夜阑的异样,疑惑道:“阿阑?”

他微笑道:“怎么这幅神情,难道……有喜欢的姑娘了?”

岑夜阑想也不想道:“没有。”

“大哥,”岑夜阑定了定神,说,“北境胡虏未灭,义父大仇未报,我无心成家。”

“再者,将军百战死,我也不知自己哪一日就会埋骨疆场,我又何必耽误别人。”

岑夜阑说得坚决冷静,岑亦轻叹一声,说:“你啊。”

岑夜阑转了话题,抬头看着面前的两株梅树,道:“大哥,这是义父当年栽的那两棵吧,长这么大了。”

岑亦的目光落在枝头的梅蕊上,眼前浮现岑熹当年带着他和岑夜阑一起种梅树的光景。岑熹酷爱梅树,那一年,他得了两株红梅幼苗,正当开春,就指使着两个少年刨挖土坑。

初春时节,北境泥质硬,多是沙土,要换成便于幼苗生长的松软土壤。两个少年挽着裤腿,一身粗布麻衣吭哧吭哧地扛着锄头刨土,一人一个坑。

岑熹就坐在一旁,温酒小酌看文书,时不时地看一眼,一会儿催岑亦,一会儿嫌岑夜阑刨得土飞他果子里,折腾得两个少年灰头土脸。

临了,岑熹细致地将梅树种下去,看着两株幼树,一手搂了一个,说:“你们啊,就像这两棵梅树,等梅树长大了,你们也长大了。”

岑亦说:“小叔叔,等我们长大,我们就可以陪您一起上战场。”

岑熹笑道:“那可不成,你们都能上战场了,小叔叔就该休息了。”

他抬手擦干净二人的脸颊,看着梅树,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树才会开花。”

岑亦轻声说:“是啊,小叔叔都没见过它们开花。”

第三年,岑熹伤重,还没来得及看见花开,人就没了。

岑夜阑沉默了片刻,说:“待此战了,我们折了花去给义父看。”

岑亦偏过头看着岑夜阑,岑夜阑正看着他,岑亦浅浅地笑了,道:“好。”

第29章

避而不战不是长久之道,腊月十二,雪后初晴,岑夜阑让岑亦坐镇北沧关,自己亲自率兵直袭延勒大营。

胡人不敌,当下弃了营地,避大燕边军锋芒竟采取了最擅的游击之势。大燕士气大涨,他们本就骁勇善战,是横刀跃马的边军,这些时日受足了气,顿时都成了脱笼的野兽,恨不能生啖胡人血肉,将之驱逐出境。

首战大捷。

而后数战,延勒没有撄岑夜阑锋芒,一退再退,渐渐显露出颓势,竟剑走偏锋,横扫了河东和北沧关毗邻的几个小村落,还将村中无力逃离的老弱妇孺都屠杀了个干净,血淋淋的人头悬挂在村外,老老少少触目惊心,如同野蛮血腥的嘲弄挑衅。

绕是北境征伐多年的将士也面露恻隐,又惊又怒,更不用提元徵和京畿来的纨绔,都被激得红了眼,一个个扬着剑,说定要生擒延勒将他千刀万剐。

岑夜阑没有说话。

他只是觉得有些古怪,依他对延勒的了解,这般拖延又挑衅的阵仗不是他惯用的。岑夜阑敏锐地嗅出了几分危机,时日越久,这份危机感越重,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仿佛这茫茫白雪下不知何时埋下了一张网,而他置身其中,遍寻不得解。

僵局是在数日后被打破的,河东鹤山州守军陈庆挡不住胡人攻势,弃城而逃,鹤山州失守。

这个消息一出,北境无不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