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沉默了半晌。

对汪悬光而言,她更喜欢“相对无言”。

明明她和白诺都是寡言少语的类型,白诺明显忍不了两个人不说话干吃饭。一时给汪悬光夹菜,一时问问她合不合口味,实在没什么说的了,便讲这道菜是怎么做的。

直到窗外有小孩儿提着小灯笼到处跑了,这顿饭总算吃完了。

饭后,白少校简单收拾下桌子餐厅的、和地下室的汪悬光被请进了书房。

这片别墅区建成得时间很早,至少有二十年,每一栋的外观与格局都差不多。汪盏买下别墅后按现代网红风重新装修了一遍,而白副队的书房,像个时间久远的中式别墅样板间。四面墙壁微微发黄,壁橱、隔断,踢脚线能看出用的是最上等的红木,却在经年干燥的空气里变形凸起。

估计是没人常住,空置太久,屋内始终有种挥之不散的阴沉气息,再配上一式的明清古董红木家具,仿佛置身于庄重但阴森的皇陵。

汪悬光坐在窗边的红木扶手下。

主人不在,她不好乱动,只是看着书桌上摆着的那张合影照片。三个年岁相仿的少年人,其中两个她见过,白诺和他外甥齐鑫。另一个女孩子,站在两个少年中间,相貌漂亮,眉眼飞扬。

“那是将近十年照的了。”

白诺走进书房。一只手握着两杯汪悬光带来的红酒,另一只手拎着两只高脚杯,档案袋夹在腋下。

“你姐姐不是秦销逼死的第一个。”

白诺低头倒酒,微垂着眼睛。窗外的灯从侧面照过来,照得棱角格外锋利分明。

他把一酒杯递给汪悬光,神色凝重,从档案袋里取出一张照片,声音轻而狠:“这是我的外甥女,齐淼,她是第一个受害者。”

0016 受害者

照片里是位画油画的姑娘,与合影里的女孩子是同一个人。

明媚的阳光穿过落地窗洒满画室,她的围裙上沾着各色的油画颜料,手里还抓着两三根画笔。画面定格在她从画架前转头,望向镜头的瞬间,身后有副未完成的油画人像。

画中人是秦销。

汪悬光神色不动,从照片上收回目光。

白诺站在桌对面,文件袋里拿出一张杂志内页,递了过去:

"这是第二个受害者,枝鹤现代舞团的舞蹈演员,冷丝瑜。”

前后两页杂志的版面都是黑底白字,简要地介绍了她的生平。

汪悬光淡淡地扫了一眼。

“首席”、“嫉妒”、“舞台事故”几个关键词直直撞入她的眼中。

一张黑白半身照置于右上角女子二十七八岁,眉眼冷清,气质孤傲。这照片本该放在维基百科,或者装裱在学校名人堂里,这样挂在白花装饰中,庄严肃穆,却令人惋惜。

"这是三个受害者,诈骗犯歩桃,死于入室抢劫。"

紧挨着杂志页,白诺摆下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某企业剪彩时的合影,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站在中间,一身黑西装,腰背挺拔,看起来精明干练。

另一张则她在这个世界的最后模样:法医拍下来的犯罪现场,她蜷缩在床上,浑身鲜血淋漓,遍布刀伤。

“然后是你姐姐。”

白诺犹豫了一下,才把汪盏在酒店栏杆边唱歌的高糊视频截图照片推过来,收回手时,手指还无措地抓了一下空气。

残酷的先例摆在桌上,汪悬光略一仰头,问:“所以?”

白诺眯起眼睛,正色道:"你得知道,你要对付是个什么人。"

二楼书房的窗户也挂着红灯笼,红光随风摇曳,汪悬光的侧影没动。她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