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在地上,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胃酸反流的痛苦反而使腹腔中生出一种陌生的畅快,仿佛脏器正在被强硫酸融成一摊血水,她要变成一具空荡荡的木乃伊了。
要真是空的就好了。
要是一具空皮囊,什么都没有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出,汪盏产生一种眩晕的美妙,恍恍惚惚地抬起手,捂住肚子。
这里拿掉了胃。
也拿掉了阑尾。
但这具身体太沉了,太满了,还可以再拿掉一点东西……再少一些……
她痴痴地望着脚边,金鹰奖杯躺在那里,女神像的手臂断裂,锋利的金属边缘正在灯光下闪烁着微缈的光。
嗡嗡嗡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汪盏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揉了下眩晕的头,从身上摸出手机。
三秒钟前,收到两则新消息,却不是董秘秘发来道歉的微信,而是两张月亮照片,依然来自一串匿名数字。
汪盏:“!!!”
画面内容是她极为熟悉的白墙红顶的别墅,两棵枯败的西府海棠上挂着一轮月。
拍摄的人在门外。
此时此刻。
“Ta”就在窗外盯着她!
(三更)1784字
(三更)
汪盏狠狠地摔碎了手机!
恨不得立刻冲进厨房拿起菜刀,捅死那个蹲守在门外的“偷窥者”,把ta的肠子扯出来,眼睛挖出来,舌头捣成一摊血泥。
自我拉扯了几秒,她又泄下气来,弯下腰趴在地上,泪珠如断了线般往下掉。
她不敢。
数不清的双眼在等待她的崩溃,那个“黑粉”正候在门外举着手机,开着录制,阴险而恶毒地笑着。
她是女明星。
明星不可以攻击素人。
夜已经深了,窗外秋风鬼泣狼嚎,四周只余一片空白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门铃突兀地响了起来。
汪盏呆呆地坐着没动。
门铃响了一遍。
安静了。
又响了一遍。
又静了下来。
……
一遍一遍,不知疲倦。
就在这时,一阵后知后觉的阴森寒意突然从脊椎蹿起,汪盏终于意识到一件恐怖的事。
门外有黑粉。
现在是谁在敲门?
他们……他们要来了吗?
要到家里来打她吗?
汪盏瘫坐在一地狼藉中,咽喉发紧,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门铃声再一次响起,犹如午夜时徘徊在门外的冤魂。
那声音吵得她头痛欲裂,终于受不了一秒,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一步步艰难、沉重地挪到三楼电梯边,点下可视门铃中,视频中出现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
汪盏刚松下这口气,又立刻升起了强烈的厌烦。
她并不想理他,转身刚走两步门,铃声又响起来,一声声如同用指甲抠黑板难以忍受,只得走回去,按下通话键:“您好……”
“汪小姐,可以出来见一面吗?”白诺道。
“我身体不舒服,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不可以,我讨厌你。)
白诺坚持:“我还是想当面说,你出来多穿一点衣服。”
“我可能阳了。”
“没事,我打过疫苗。”
“我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