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行第二天醒过来时已经快十一点，方以琮在背后脸挨着他脖子睡，显然还在对气味敏感的时期，李少行起身穿衣服，抬腿的时候腿根都一阵发酸，昨天晚上做到凌晨，最后洗澡都快站不稳了，方以琮还抱着他腻歪。发了消息问两个小姑娘去哪了，结果她们出来玩太兴奋，也彻夜聊天，刚醒没多久，在楼下自助餐吃早饭。

李少行晃晃方以琮肩膀:“你要起床吗？”

方以琮咕哝了几声挠挠脸颊，把他空出来的枕头拿起来捂住脑袋。

李少行笑笑:“那你睡，有事找我。”

方以琮蹬了蹬脚，直接陷入死尸状态，李少行看着他的睡眠质量，心生羡慕。

到了楼下，玲玲正兴致冲冲地让厨师煎鱼排，侯萱雨坐在落地窗旁的桌前有些笨拙地拿餐刀抹法棍片，看见他走过来，手指一抖，把油弄到了手指上。

李少行抽出纸巾给她:“小心点。”

平心而论，侯萱雨是个很漂亮的姑娘，虽然五官尚且稚嫩，她住在镇上祖母家，一直都是在老人家怀里长大，没怎么见过父母，李少行是个每年会来看看她，分寸又拿捏得很好的成年男人，镇上男生又都幼稚短浅，花季荷尔蒙上头，李少行大致能理解这种感觉。侯萱雨同时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李少行拿出手机递给她，然后说:“帮我打个电话吧？”

她就明白大概是什么事情了，她低头问:“找我爸爸还是妈妈？”

李少行:“事情比较急，打给你妈妈吧。”

侯萱雨轻轻点头，李少行说:“3号快捷键。”

她有些紧张地深呼吸，按下了3，然后点下了拨号键。

五声之后，对面接起了电话，侯萱雨咕地咽了声口水，然后嗫嚅着开口道:“是妈妈吗……”

对面沉默了片刻，然后一道有些雌雄莫辨的声音答道:“李少行在你旁边？”

侯萱雨抬眼看一眼对面，李少行对她微微一笑，她慌乱地点头，然后突然想起来电话那头看不见:“对，对的。”

侯萱雨已经不记得母亲的样子，大约是妈妈的声音跟她说:“明天上学吗？”

侯萱雨:“上的，要周末补课。”

妈妈说:“那待会儿让李少行送你回去。”

侯萱雨手指攥在一起:“好。”

妈妈:“好好照顾自己，好好读书。”

侯萱雨:“好。”

妈妈说:“行了，电话给他。”

侯萱雨:“等等，妈妈……”

妈妈愣了愣，叹了口气:“现在还不是时候。”

侯萱雨只觉得满心情绪复杂，把手机递给李少行。

李少行:“喂，你好。”

对面的女人冷静道:“待会儿你把萱雨送到家，去上回你去那个镇医院，我们在那里见面。”

李少行笑:“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我这些天的行程啊。”

“我不单知道你的，我还知道，你的大老板马上就要打电话质问你了。”女人说。

李少行倒无所谓:“这我知道。”

对面嘟的一声挂了电话。

侯萱雨不出意外地如坐针毡，好好一个早餐吃得心神不宁，李少行也有些心不在焉，只有玲玲一个人不明所以，好好地饱餐了一顿。

方以琮睡到大中午才起来，发现人都已经走完了，面色很是恍惚了一会儿，随后自嘲地笑笑，李少行在床头给他留了信和一张卡，让他回学校，李千里要钱的话随时从这张卡里取，最后说，谢谢。

方以琮无奈道:“我要听的可不是谢谢啊。”

他偶尔也会自我怀疑，到底这样好不好，李少行就这么拿个钩子勾住他的嘴，然后一根鱼线晃荡，上又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