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沉重，又有些释然，道，“随我来吧。”

苏惜一看四周，心下狐疑要去哪儿？

便见太后走到床边，将墙壁上一个按钮按了一下，紧接着床掉了个个儿，露出一道黑漆漆的门。

她点了个火把，往下走。

皇帝扭头看了眼苏惜，神情极其复杂，道，“走吧，黑羽卫的灵牌…在下面。还有你祖父，以及凌长安…”

苏惜心头巨震，快步走了下去，“父皇今日带我来看这个，是想说什么？”

“只是觉得，该做个了结了。”皇帝叹了一声，跟着下了楼梯，道，“朕不求苏家和凌家原谅，只求一件事情。”

苏惜顿住脚步，扭头看向他。

他站在比她高三层的台阶上，往下看的模样，像极了一尊已经石化、腐朽的雕像，只是依稀还能看到死不瞑目，开口道，“朕死后，不入皇陵，只希望在这里，拥有一个灵位。”

“…”

苏惜被惊了一下，“父皇是皇帝，理应入皇陵，来这里没人会同意。”

“整个朝堂上，只需要你一个人同意。”皇帝紧盯着她，“苏惜，等萧丞相一死，你就是名副其实的无冕之王，不会有任何反对你，除非你的身份暴露了。”

“…”

算是把话挑在了明面上。

苏惜浑身的神经紧绷起来，连带着四面墙壁上的长明灯都显得有些阴森，她微微蹙眉紧盯着皇帝，喉咙有点干涩，道，“父皇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还要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为何还要让我走到今天的位置上？”

四下一扫，今天若是容慕对她动手，她未必能活。

况且，慕容域…

容慕如果选择站在皇帝那边，慕容域必定也会站在皇帝那边…

苏惜第一时间，抓住了袖兜里的药。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皇帝却没回答，只是从她身侧走下去，来到了最下方，这才道，“大厦将倾，须有人力挽狂澜。能对付萧丞相的唯有你。”

“朕知道，这些年朕不算是个好皇帝。”

“可是，让北齐落在九黎手上，我却是不愿意的。”

说着，扭头看了眼明玉，道，“原本，朕选定的皇太子是明玉。这你也看出来了。”

苏惜：“…”

她没说话，听皇帝继续说下去，收了药也走到最下方，却见偌大一个地下宫殿，密密麻麻全是灵牌，上面书写的都是黑羽卫将士的名字。

苏惜看着这些陌生的名字，眼眶微微发红，道，“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些并不能弥补任何事情…并不是我否定太后娘娘这些年所做的，而是事实的真相本就如此。”

苏惜转身，看向皇帝，“父皇执着来这里，其实也没必要。不过坚持的话，我答应你便是了。”

皇帝点点头，喉头有些哽咽，脸上是百感交集的复杂，道，“是啊，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不过是活人心头放不下罢了。”

“苏惜，我并不是求苏凌两家原谅，只是在求自己心安。”

“这是很自私的想法。”

“但我怕真的死不瞑目。”

他看着苏惜，道，“昨天夜里，我梦到了很多人，你祖父、凌长安、裴玉尘，还有…李晁和先皇。”

忽的，话锋一转，“南楚使臣觐见，东方离没有来。”

“…”苏惜猛地抬头盯住他。

便听他道，“东方离被你说服了吧？条件是什么？”

“…”

苏惜不能说，她现如今是九黎的圣女！

喉轮滚了滚，沙哑道，“他要见你一面，问一问当年你们为什么要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