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云挡住了月色，漫天星光之下，她一身白衣站在侯府大门口，身上有种顶天立地的气场，红唇轻启，开口却有种定海神针一般的笃定，“我不会让任何人，祸害这片土地。”

说完，收了那盒子，举步进了大门。

侯府的大门，合上了。

只有门口两座白狮子静默无声地守着。

严公公爬起来，只觉得清冷的夜色浸透了四肢百骸，一瞬间竟好似已经入了秋，风吹来透心的凉。

苏惜回到了苏缙的书房，道，“成了。”

说着，将盒子放在桌上。

苏缙拿起盒子，打开一看，发现竟是一些书信。

拿起来草草看了几眼，双眼血红，“狗皇帝！果然他是和孙尚书、西秦拓跋烈勾结，害我父亲！”

凌墨渊也看了看，双眸猩红。

两人都恨不得冲进宫去，杀了那狗皇帝泄愤，拎着他的人头去祭奠二十万黑羽卫。

可冲动归冲动，最后还是都冷静了下来，凌墨渊说，“皇帝亲手把罪证交给惜儿，便是告诉惜儿，黑羽卫的事情时机成熟了，他会发罪己诏昭告天下，自杀谢罪。”

他看向苏惜，万万没想到，苏凌两家与李家的事情，会这样结束。

苏惜看了眼众人，道，“我只答应了保明玉一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样的错误我不会犯。”

凌墨渊看向她，面色复杂，“可你留下了明玉…”

苏惜道，“今天晚上，我给他吃的药，他这辈子都不会怀上孩子…当然，若他不兴风作浪，往后给他解药无不可。”

“…”凌墨渊突然噎住，无话可说。

她这份心狠手辣，饶是他都感到有一丝丝震惊。

苏惜也是万万没想到，今晚这句话，会给未来的某一天埋下一粒种子，让凌墨渊对她产生误会…

第九百六十七章

因着皇帝亲手把罪证送到苏惜手上，双方算是达成了一个默契：苏凌李三家再次同仇敌忾，先对付九黎和楚惊天。

苏惜从书房回去，站在韶华苑的阁楼边上，看着远处的星空没有丝毫睡意。

苏辞在边上安慰了她一句，道，“若祖父在世，若黑羽卫万千将士在世，他们肯定都会支持你的决定。”

苏惜看向他，“大哥不怪我吗？”

“祖父死得惨，黑羽卫死得冤枉，理应将罪魁祸首碎尸万段，才能雪耻。”苏惜看向他，眼底带着一丝丝歉意。

苏辞叹了口气，道，“杀人不过头点地，黑羽卫与祖父，都是为了保家卫国走上了战场，他们最想要的，不过就是这片家园的安稳罢了。”

苏惜眼底沁出一丝丝泪意，道，“大哥先回去睡吧，我一个人呆会儿。”

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会不会刺伤雪叟。

整个黑羽卫事件当中，伤得最重的便是雪叟，如今他不知人在何处，让苏惜感觉心如刀绞，难以释怀。

雪叟想要什么呢？

掀翻李氏皇族？

她这个选择，对他而言，算是做到了承诺还是没做到？

她不知道。

可眼下大敌当前，她在十四街已经看见过无辜百姓哭喊着死去，一个个家庭就那样突兀分崩离析，她怎么还敢助纣为虐，帮着东方离上位呢？

苏惜深深闭上了眼睛。

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有些沙哑，“惜儿，已经很晚了，快回去睡吧。”

苏惜睁眼，看到凌墨渊的轮椅不知何时出现在下方，他坐在月色里，正仰望这她，眼底眉梢全是心疼。

苏惜心中一动，快步下楼，“你怎么来了？”

“我知你今晚定然内心煎熬，便过来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