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白骨也少了几分诡谲的凄冷。窑洞里空荡荡的,好似经历过一轮法事与超度。
她在无意间放出了鬼物吗?梵缘浅有些忧虑地看着自己的手。
不等梵缘浅理清楚头绪,忽而间,地宫再次颤动。巨大的动静让松垮的土石窸窣滚落,断裂的钟乳石砸出砰砰的碎响。
想到突然离去的血煞魔尊与董桀长老,梵缘浅猜测浮屠狱中出了事。而能在这等关头让他们转身离去的,除师哥以外不作第二人想。梵缘浅毫不犹豫地迈开步伐,朝动静传来的方向奔去。有那么一瞬间,梵缘浅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天地间无处不可去。
强大的力量使人迷醉,梵缘浅却无心品味。与力量相挟而来的是五脏六腑中传来的痛楚,梵缘浅抹了一把鼻腔内渗出的血。她眼耳口鼻都在渗血,洁白的袈裟也已被血水浸透。眼前的光影模糊重叠,梵缘浅勉力睁开双眼,她捕捉到了远处战至一团的师哥与血煞魔尊。
董桀不在此处,梵缘浅探知周围的气息,却再没有发现第四人的存在。血煞魔尊气势迫人,战力的天平几乎毫无疑虑地朝一方倒去。正如梵缘浅猜测的那般,梵觉深在穷途末路时选择了放手一搏。较之梵缘浅的狼狈,他眼下也好不到哪去。他五感俱废,手筋脚筋都被人挑断,眼下与血煞魔尊的战斗几乎全凭天魔之体的强韧与自愈。
他无法判断眼前的敌人究竟是何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抹杀拦在路上的一切。
而这,正中梵缘浅的下怀。
梵觉深与血煞魔尊纠斗得难舍难分之时,梵缘浅突然从血煞魔尊背后跃起,全力一掌击向他的后心。梵缘浅本想为师哥争取脱身的余地,却不想这一掌拍出,竟在血煞魔尊的胸腔内撞出“空”的一声重响。血煞魔尊没料到突遭重创,口中喷出一蓬血雾,眼中有血渗出。
他神情扭曲,眼神难以置信,他想要回头,想要不顾一切地碾死背刺他的虫子。可惜的是,梵觉深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大能过招,生死只在一瞬之间。就在血煞魔尊露出破绽的刹那,金光灿烈的佛掌毫不留情地拍碎了他的脑袋。
梵觉深杀意尽显的掌风拂过梵缘浅的面门,逼得她呼吸一窒。血煞魔尊的尸体掉落在地,丹田处飘出一抹猩红的魂体。梵缘浅正想出手拦住血煞魔尊的魂魄,却不想地道中的暗影突然奔涌。无数黯色的手自地底伸出,如狼似虎地抓住血煞魔尊逃窜的魂魄。分神期魔修的神魂只发出一声凄厉变调的惨叫,瞬息间便被四分五裂。
那究竟是什么?梵缘浅只来得及匆匆一瞥。但很快,她便没有余裕分心顾及其他了。
眼睛覆着一层白绸的梵觉深再次杀了上来,他的喘-息-粗-重到似要将肺腑从咽喉翻出。梵缘浅狼狈果断地就地翻滚,这才险险避开那拍碎血煞魔尊脑壳的一击。她不敢停下脚步,即便浑身骨骼都在哀嚎,她也连滚带爬地站起,义无反顾地朝着娴熟于心的出口奔去。
师哥。额头渗出的血液模糊了梵缘浅的眼睛。她且战且逃,始终与师哥保持着极其危险的近身距离。
我带你回去。梵缘浅放出杀气,一招一式都奔着梵觉深的命门袭去,她迫他不断地反击,逼他不断地跟上自己。
三千浮屠狱在分神期修士的战斗中崩塌溃堤,翻倒的灯油点燃了地道中的尸骸。熊熊烈焰中,梵缘浅听见了凄厉的惨叫,听见了狼狈的奔逃。她不断地向上跑去,向着天光所在的地方。她的手被师哥拧断,心脉遭到了重创。她引着他不断前进,终于
“那个疯子,那个疯子!”
“杀了他,杀了他!此子断不能留!”
“可恶啊,明明只差一步,仅有一步之距!”
从地宫中逃出,摧垮伫立其上的高塔。梵缘浅站在倾斜的塔楼之巅,身周是熊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