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如此多隐秘之事,其中还涉及天家乱伦,失去太子的庇护岂不是要命丧黄泉了?!

他扑通跪下,连连磕头,“殿下恕罪,奴才伺候您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求您别不要奴才了!”

正值深冬,殿里烧了火盆,红罗炭烧得正旺,时不时迸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萧琂走到轩窗前,负手而立,任由凛冽刺骨的夜风迎面拂来,俊朗的脸庞彻底掩映在暗影中。

“孤念在你侍奉多年的份上,已给过你机会,上回孤前往涿州赈灾时留你在东宫看守,你是怎么看守的?”

“退下罢,让佟林入内侍奉。”

佟林与舒庆皆是东宫首领太监,只是舒庆在太子身边伺候多年,佟林才被压了一头。

舒庆不由心中悔恨交加,涕泪齐下又求饶了许久,见再无转圜之地,他才踉踉跄跄地退出殿外。

原先见圣上身边的常英总管对太子妃毕恭毕敬的,他还嗤之以鼻,哪曾想太子妃竟真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随即,得到传唤的佟林大步流星进入殿内,并不卑不亢作揖行礼。

佟林身着内宫太监的服饰,身姿挺拔,气度沉凝,丝毫不像是阉人,反倒像是个武官澜生独家,他原先也确实是习武之人。

萧琂淡淡道:“命人去大学士傅文均府邸传个话,明日早朝随机应变。”

“还有,将宫里新传的流言压下去,声明今日是孤与太子妃同在慈宁宫。”

佟林一双锐眸极快闪过诧色,又很快收敛下来,“是,奴才遵旨。”

言罢,他雷厉风行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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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满愿知晓那个荒谬的传言时,已是翌日清晨。

杏云脸上阵青阵白,一五一十给她讲了来龙去脉。

杨满愿怔住,昨日姜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茯苓已在他们夫妻面前胡诌了一通,只是她没料到流言会传得这么快。

另一旁的素月又迟疑着道:“昨日仁寿宫娘娘还派人前来传话,说让太子妃过去一趟,她要跟您说关于太后的事……”

杨满愿眼皮子直跳,徐后要同她说姜太后的事?

可没等她回神,又有个小宫女冒冒失失地闯入寝殿里。

“太子妃殿下,淑妃娘娘来了,如今已在前殿等着了!”

杨满愿思绪有些混乱了,怎么总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卫淑妃是她的亲婆母,哪怕有过上回御花园失约的事,她也丝毫怠慢不得。

迅速梳妆更衣罢,她急忙移步至前殿,并恭恭敬敬地福身行礼。

依本朝旧例,太子妃仅次皇后,份例比照贵妃,地位均在淑妃之上。

然而孝道为先,别说太子妃,便是太子以及诸皇子,见到嫔级以上的庶母皆要行礼,况且卫淑妃还是太子生母。

卫淑妃端坐在软榻上,双眸含泪,眉眼间笼罩着淡淡的愁绪。

她的声调温婉如水,如同吴侬软语,“太子妃快免礼,你也坐罢。”

杨满愿颔首低眉,也就在软榻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卫淑妃摆了摆手,近侍宫人们便识趣地退了下去,只余婆媳二人留在殿内独处。

卫淑妃又深深叹了口气,捏着帕子擦拭夺眶而出的泪水,脸上苍白如纸。

静默片刻,她才哽咽着开口,“昨日的事我也听说,可我不相信,你这般好的孩子怎会去勾引圣上呢?”

杨满愿咬了咬下唇,没说话。

卫淑妃又拉起她的手,温声细语问:“好孩子,你告诉我,圣上他……是不是幸了你?”

“唉,你生得太好,也不怪圣上动了歪念,可我若是你,与其遭受凌辱,倒不如昨日当场一刀抹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