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提起“长乐公主”徐后竟会如此大反应,可见徐后这十几年来就从没放下过自己的孩子。

可即便来日寻到实证后她与萧琂母子相认,她这十几年的苦痛就能一笔勾销吗?

辞别徐后,杨满愿踏着月色回到东宫。

内殿阒寂无声,薄荷淡香萦绕,只见眉眼俊逸的年轻男人正端坐在书案前,手执卷宗,气势沉凝。

方才生辰宴临近尾声萧琂便先行回了东宫,处理堆积一日的公务。

杨满愿心下微动,便轻手轻脚凑上前去,倏地从他身后捂住他的双眼。

“猜猜我是谁!”她故意瓮声瓮气地说。

萧琂不由失笑,握住她覆在他眼上的双手,“孤知道是你,愿愿。”

“还以为你看得篮笙入神,都不知道我回来了呢。”杨满愿将下巴抵在他肩头,软语撒娇。

萧琂心底一软,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怎么这么晚才回?”

杨满愿顺势坐在他腿上,言简意赅地转述方才与徐后的对话。

言罢,她又问:“子安,你说先帝给徐娘娘留下这么句话是何意?解开宝匣的钥匙会不会就在宣光阁里?咱们派人去搜搜罢。”

可转念一想,杨满愿又觉有些不对劲。

“可先帝未必知晓继位的是父皇,宣光阁是父皇潜邸之处,先帝兴许只是让徐娘娘遇困时向父皇求助?”

萧琂眉心微微蹙起,“宣光阁是宫中禁地,须请示过父皇才能进入。”

也因如此,底下人担心触犯禁令,搜寻宝匣钥匙时确实遗漏了宣光阁。

杨满愿勾住他的脖子,把头埋进他胸膛,“近来西北战报频传,这会子父皇兴许还在南书房与阁臣商议军务,还是等明日去乾清宫时再问问父皇罢。”

闻言,萧琂抿紧了唇,眸中幽微难辨。

如今妻子时常前往乾清宫整理奏疏,与父亲共处的时间日渐增长,他心中难免有些发酸。

可妻子喜好读史,对时政也极感兴趣,他自然不忍心为一己之私而出言阻拦。

两人静静依偎在一起,交叠的身影倒映在琉璃槅窗上,忽明忽暗。

虽是初夏,但殿内已摆上消暑的冰盆,鎏金莲花盆上摆着切割方正的大冰块,消融散发缕缕凉雾。

半晌,杨满愿忽然低声道:“子安,若是……”

“若是什么?”萧琂沉眸看她。

杨满愿试探着问:“若是我一直都没有身孕,怎么办才好?”

许是今日与徐后那番对话让她心有戚戚,她也不禁联想到自身。

嫁入东宫一年,她还同时承受他们父子的雨露,可肚子却半点消息都没有。

若是嫁入寻常人家她尚且能松懈几分,可偏生这是天家。

先帝与徐后也曾有过几年浓情蜜意,即便徐后无子也硬撑着不纳妃嫔。

可数年后,先帝还是破戒有了旁人……

男人?喉间溢出无奈轻笑声落入耳畔,杨满愿秀眉微蹙,“萧子安你笑什么?”

萧琂低头,轻轻啄吻她的鬓角,“太医们不是都说了,你我二人都身体康健,遇喜只是早晚的事。”

“况且,你年岁尚小,晚几年妊娠兴许好些。”

“可若是怎么都怀不上呢?”杨满愿避开他的吻,仰眸看他。

烛光昏黄,她欺霜赛雪的肌肤却泛着莹润粉光,眸中氤氲水气。

萧琂既心疼又无奈。

他收紧双臂将她抱紧几分,沉声解释:“愿愿,萧氏皇族经过代代传承繁衍,宗室人数已超十万,这还仅是宗人府登记在册的数额。”

“历代从小宗入继大宗的君主也不少,远的不说,孤也非父皇亲子,你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