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星星的肩章。
姜枫心领神会,惊讶地瞪大眼睛。
余远洲知道她惊讶什么。从她跟段立轩说话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她没把人家当角儿。估计是当个小地痞头子了。
余远洲心下苦笑。就连段家这么大的势力,都奈何不了丁凯复。
如果今天谈完,丁凯复仍不肯松口,那他又该如何是好。
雨越来越大,耳边似有千军万马。余远洲的袜子和裤脚都湿了,像是有两条冰凉的蛇,贴着小腿骨往上爬。姜枫也没好到哪儿去,绒面的高跟鞋泡透了,鞋面直冒沫子。
但俩人谁都没动地方,就这么在雨里杵着等。毕竟是有求于人,不能有架子,狼狈点更好。
余远洲稍抬起伞,看向看守所的院门。铝合金的电动伸缩门,旁边是个小门卫室。暗红的水泥门楼,横梁上一排金属字:X市北区路港看守所。
院子里是个长条形的三层楼,楼顶伸出来一排沿儿,看起来像个大棺材。
这是余远洲第一次来看守所。看守所在某种意义上,跟殡仪馆和医院一样,自带“不祥之气”。俗称就是风水不好。这附近也没什么楼,让本就冰冷的小院,显得更是寂寥阴森,像荒山里的一座孤坟。
等了两三分钟,就见楼里出来俩人。撑着黑伞,都穿着淡蓝色的半袖警服。稍矮那个晃着肩膀,瘦高那个略弯着腰。就冲这走路姿势,余远洲一眼就能判断出哪个是头儿。
他冲着矮的那个堆起笑脸:“杨科长,您好。给您添麻烦了。”
杨科长脸上也挂着客气的笑:“余先生是吧。阿轩打过招呼,给你安排了。先进来,跟着走下手续。”
俩人跟在杨科长身后往里走,都有点拘束。杨科长本人倒是十分和善,不停地找话讲:“这雨大啊。完事儿来我屋喝点茶,等雨停了再往回走。”
“好。真是太麻烦您了。”余远洲嘴上附和着,眼睛四下打量。白墙刷着一米高的绿漆,地上铺着米黄颗粒的水磨石砖。八九十年代的装修,自带一股严肃的冰冷,让人心尖子都跟着毛。
他在对话里找了个空档,把手里的礼给了出去。杨科长扫了眼,是盒虫草。不便宜,但没到贿赂的地步。他客气了两句,也就收下了。
余远洲趁热打铁地指了下手里的黑袋子:“我给拿了点换洗衣服,合规定吗。”
杨科长爽快地点头:“没有拉链和绳子就行。“随后吩咐身旁的瘦高个,”小李,你给安排下。”
几人又站在楼梯口客套了几句,杨科长留下小李陪着,上楼走了。
做了审查手续,余远洲和姜枫被安排进入会见区。一长趟的小格子,一个格子配一个木门。屋和门等宽,当间儿一把木头椅子,并排都坐不下俩人。
椅子对着个一米来高的水泥台,台上焊着青白的铁栏杆,栏杆后放着个铁圈椅,铁圈椅后是一扇带窗铁门。
余远洲想让姜枫坐着,姜枫连连摇头,脸上的表情很是嫌弃:“我可不跟他脸对脸。像我和他有啥关系似的。”
余远洲无法,只能拉开椅子坐下了。姜枫回身关了门,抱着胳膊站在他身后。
等了两三分钟,对面的铁门被拉开,所警领着丁凯复进来了。还穿着那个蛇纹衬衫,皱巴巴的。外面罩着看守所的黄马甲。麻袋片似的丑马甲,人都跟着显脏了。
他眼底青黑,下唇中央一道干涸的血线。脸垮塌着,没什么精神。还没等坐下,就紧着问余远洲:“伤严重不?有没有脑震荡?”
“没有。就划破点皮,指甲盖长。”
余远洲摘了渔夫帽,给丁凯复看他的纱布。圆鼓鼓的,罩在白网兜里,像塞了个糯米糍。
丁凯复盯着余远洲的秃瓢,盯了足足七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