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两人相处,他很少说些腻歪的称呼,再亲密也不过枝意二字。
但近日噩梦缠身,屡屡听见有人换着法儿地喊些奇怪的词。
姐姐、妹妹、宝贝、宝宝。
甚至还有老婆。
他听得脸色发白,实在难以不介意,夜里也对沈枝意喊过宝贝二字,对方一脸困惑仿佛他吃错了药。
所能接受最大尺度,只是宝贝。
周梓豪从小跟着张正梅长大,最会的就是服软和迁就。
中午吃饭,他注意到沈枝意等在他身后,见他落座才扯了凳子坐在他身边。
他有些好笑,又说不出的舒爽,“这么黏我啊?”
眼眶红红的曹疏香一脸被恶心到的表情瞪他。
席上最像外人的周柏野垂眸只笑不语。
沈枝意不知道为什么说话前总是要先看那人一眼,掐着自己掌心低低应了个嗯。
周梓豪已经能做到完全无视周柏野。
他明白周柏野回来并不完全只是因为张正梅,更多是因为两人的父亲周建民。
当初张正梅和周建民离异,财产分割并没有任何异议,唯一的纠葛就在于孩子,张正梅想两个儿子全都带走,周建民没答应她的提议,只说周柏野得留下。对于父亲并不在乎他这件事,周梓豪在漫长的青春期已经学会和自己释怀,但是做不到和哥哥和谐相处。
周柏野完全没有哥哥的样子,他不会护着他,也不会照顾他。他活得太独,无论什么事都只考虑自己,从不在意他人感受,记忆最深刻的便是十八岁生日,周建民照例工作繁忙没来,周柏野一人飞过来,张正梅在西餐厅跟两个儿子一同吃饭,席间去了趟厕所。
周梓豪丢了刀叉,问周柏野,“爸就那么忙?”
周柏野比他大两岁,看着这个刚成年的弟弟,回应得颇为冷淡,“应该吧。”
不知道他那张嘴是怎么丢出如此伤人的话,丝毫不加掩饰地说,“还没接受吗,他对你确实没感情这件事。”
不喜欢是一码事,但是被说透又是一码事。
这就好比看见一样华丽的物件,即使也没动过它的心思,但亲耳听到别人说这件东西你不配拥有,也会不开心。
他在周柏野成年那天就知道,周建民所有的财产都是留给周柏野的。
张正梅握着电话,问是不是到现在都觉得周梓豪不是他亲生的。
隔音实在不太好,所以他在拐角都能听到周建民的声音,说这都不重要了。
是不是亲生的他都无所谓,一颗心已经偏了那么多年,无论发生什么,都很难摆正。
但好在,沈枝意是他的。
他也自认,这是周柏野无法夺走的。
饭桌上刻意表现亲密,夹菜倒水,殷勤地让张正梅都调侃,“这一看以后就是个怕老婆的。”
周梓豪笑着去握沈枝意的手,“这不挺好吗,优良品德。”
沈枝意手心都出了汗,无名指上的婚戒因为周梓豪的动作而偏到一边。
她想起求婚那天,占据视线的红玫瑰,到场鼓掌祝福的朋友,还有单膝跪在她面前的他。
他们大学交往,从来没红过脸,身边朋友都说一句模范情侣。
求婚当天烟花升空,所有人都鼓掌说答应他。
她眼眶泛泪,伸出自己的手,听见的不是心跳声,而是尘埃落定的一声响。
人生来就该是这样,按部就班,读书工作结婚生子,像是一艘行驶在既定航线的船,一直平稳开到终点就是胜利。
但怎么就偏了航呢。
她伸手去抽桌角放着的纸巾,刚碰到,对面那人也同时伸出手。
她眼皮一跳,在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