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鼎孔雀蓝釉香炉,里头甜香燃的炽盛,乳白香气不断从孔盖升腾挥发,气味甚浓。他一向不大喜欢熏香,秋后蚊虫仍是不断,婢女便点香来熏,想是放的香料过多,甜的发腻。

他闻着直皱眉,揭开炉盖给灭了,一垂眸,凑巧看到香炉旁的书。

是那天赵锦宁看的《乐府诗集》,他随手一翻,就掀到了夹着桃粉花笺的那页。

拿起一看,回忆渐渐涌上心头。

这书不是他的,是嫤音要他转交...因当时有事就忘到脖子后头了,一撂就撂了这么些年。

他捏着花笺不禁反思,那丫头,到底从什么时候存了这样的心思?

李偃恍惚又想起赵锦宁,她那天挑这首诗念,定是看到了花笺,才故意试探他的。

看戏路上又说了那些话,难不成她以为嫤音丫头和他有什么?

那在她心中,是在乎还是不在乎呢?

一点诡谲笑意自唇边荡漾开来,李偃将桃粉花笺攥到手心,迫不及待想唤素银来问那天的事无巨细,结果面前烛火却忽然剧烈摇晃起来,举眼一望,窗外多了几个黑影。

李偃击掌两下,书房门吱嘎一声,走进来个蒙着面的黑衣人。

他觑着黑衣人,问:“外面还有几人?”

“七人,”黑衣人抱拳答道。

李偃忖度八个人也倒是够用了,他抬抬下巴,颐指黑衣人脚前的包袱:“动手时换上里面的衣裳。”

黑衣人抖搂开包袱一看,竟是玄青色曳撒,前胸后背肩头袖尾皆是织金绣的飞鱼纹,衣裳底下还有几把绣春刀,他虽惊异却也并未多言,拿起包袱问道:“您还有何吩咐?”

李偃道:“动作轻些,别惊扰到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