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偃向来不爱熏香,这味道更不是她素日里用得。那就只能是方才和嫤音说话儿沾染上的。

“不是,”赵锦宁轻轻拂开他的手,“现在不疼了,不用去医馆。”

“那不成,有病得治,省的你晚上哼唧。”真病假病,他是看不出来,全凭大夫说了算。

“我连梦话都极少说,何时哼唧过?”

“上回。”

赵锦宁默默瞅着他,知道再辨也改不过他的主意,所幸闭口不再浪费口舌。暗自腹徘,可真有他的,还上回...他怎么不说上辈子?

上回到底是多久呢,她不知道,李偃却是深记得,容他仔细回忆回忆,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得有整整六年了。

说起来,那也是加注在他身上,一道看不见的伤疤。

那年冬天,大军围困临渝关退守一片石,苦苦交战一月有余,他忙着应敌,无暇顾及她,她那时同军医一起照料伤兵,还适时为他出谋划策。劳累多日,尚不知自己怀有两月身孕,起初见红,还以为是葵水。

等大军杀出重围后,再请医调治就来不及了。

那是他们第一个孩子。

孩子没了,她卧床三月有余,夜夜梦魇,汤药成幅成幅的喝下去都不见效,牙痛的成宿不得安眠。

现在想来,她纵有万般狠硬心肠,料必也为他们未能出世的孩儿痛心过吧。

思及此处,李偃视线转到她平坦小腹,问:“这月庚信可至?”

“没有,”他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弄得赵锦宁茫然费解,“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李偃哦了一声,“随便问问,你的药怕是没了吧?顺道再请大夫看看。”

除了仇恨,他也想弥补抚平遗憾,他想要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顺顺利利的降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