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也是寒窗十年,学问极好,当年乡试第一。”

她一心为主子维护体面,不让大奶奶小瞧了他们爷,“那年老太爷故去,大爷守孝在家,没能进京科考,若不然也定入仕为官了。”

寒窗十年…那他身上怎么一点儿文人气度都没有…躺在床上,放浪形骸,满口都是粗鄙言辞。

难不成这些孔孟之道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

思到此处,赵锦宁不禁哑然失笑,她顺手又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乐府诗稿,这本书皮还是簇新的,显然主人不怎么翻看。

她捧着书坐到书案后的太师椅里细细品读,等翻到《上邪》这页,一张夹在书缝中的桃粉花笺赫然映目。拿出来一瞧,上头只写了两个字“嫤音”。

标准的簪花小楷,是女子的字迹。

夹在这页情诗中,意思不言而喻啊。

嫤音...像是个姑娘的芳名,不知怎地,她恍惚想到那年在咸熙宫,他重伤在梦中喊“嫤儿”,当时他说是妹妹,现在想来却有些信不真了。

她忖了忖,抬眸看向侍立在侧的素银,问:“嫤音是谁?”

素银眼里闪过一丝愕然,“嫤姑娘是老太爷的侄孙女儿。”

老太爷是李偃的外祖父,那么这个嫤音就是他的表妹了。

“我来了这几日,这些亲戚都还没见过呢,”她试探道,“夫君他没有嫡亲姊妹,想必和这位嫤姑娘感情很好吧?”

素银回得坦坦荡荡:“老太爷极疼爱孙女儿,嫤姑娘幼时是养在老太爷膝下的,兄妹感情也倒是亲厚,后来个人都大了,男女大防,兄妹间只以礼相待。”

她说没有嫡亲姊妹,素银没有辩正...那就是说压根没有什么亲妹妹,他口中的嫤儿,难道是嫤音?

以礼相待也不一定没有私情,在梦里喊出来的人儿,想来是放在心尖上的了。

赵锦宁将花笺放回去,阖起来,两手拿着书用背面轻轻敲了敲挺秀鼻梁骨,“嫤姑娘如今年芳几何?出嫁没有?”

“嫤姑娘二十有二,成婚了。”

屋内光线渐渐暗了,赵锦宁看书看的入迷,素银便点了一盏烛灯端到书案上,她轻轻翻动书页,听着外面雨声似乎比方才紧了,便问:“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