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之人,墨色貂皮大氅加身,斗笠玄青眼纱遮面,只影影绰绰露着双疏朗眉眼。他手勒缰绳,深邃眸光从公主府牌匾一扫而过,斜向身后随从。

随从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西侧门,咣咣敲砸。

俄顷,门咯吱开了条缝,随从亮出令牌,门内人立时呦了声:“原来是宫里人。”又冲左右小太监吩咐:“自己人,还不快开门。”

两扇门打开,常记溪探身迎出门外,眯眼打量马背上的人,认出是谁,讶然瞪大两眼,“苏桓?!”

苏桓跃下马背,应道:“是我。”

“今儿刮得什么喜风儿,倒把督主吹来了。”常记溪笑眉笑眼地上前作揖见礼,“督主大驾不曾远接,失敬失敬。”

苏桓抬手扶他胳膊,微笑道:“你我之间这样多礼,岂不见外?”

两人同期净身入宫,住同个庑房,一头睡,一头吃,相与甚厚。如今苏桓飞黄腾达一跃成皇帝跟前红人儿,却还一如既往,不忘从前情分。常记溪心中感慨万千,脸上笑容多了几分真挚,明知故问:“不知万岁爷有何旨意,竟把你都派来了?”

说着,便唤人开正门,迎圣旨。

苏桓道不必,“万岁爷有旨意,不叫惊动。”

常记溪颔首,比手引领进朝晖堂,奉上茶后,回内院向万诚复命。

万诚闻言略一沉吟,吩咐常记溪先回朝晖堂照应,自己往内院上房启禀公主。

赵锦宁将晨起,梳洗后,坐在妆台前,瞧男人给她选今日所佩戴的钗环。谁知,他在首饰匣子挑挑拣拣,寻摸半天也没选出一支簪子。昨夜春深…她到现在还浑身酥软,等他等得犯困,身子不由微倾妆台,支起手肘撑着桌面,托起香腮,懒懒打个呵欠,嗔道:“今儿又不见外客,选个大差不离的也就罢,你还没完没了...”

李偃郑重其事:“我和晞儿的生辰,正儿八经的日子,你作为妻子、母亲,需得隆重出席,绝不能含糊。”

“这个瞧着还不错,”他终于选到合心意的,是支鸾凤点翠步加看文群10170 544 09摇。替她簪到发髻,修长手指轻轻一拨,那下方珍珠流苏在她耳畔摇曳生姿,流光溢彩,甚是好看,“果然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赵锦宁鸾镜中凝睇他含笑凤眼,一下看破他的意图,骂道:“别以为我不知你安的什么心!”

“什么?”他弯下腰,从背后拥住她,俊脸蹭开流苏抵向她的耳,“你倒是说说。”

夫妻多年,他那点癖好,她门清儿。

每当戴有流苏的步摇、簪钗,他总是喜欢抱她到身上,那会儿他眼睛比宝石还亮,就像兽捕捉到心仪的猎物,闪着贪婪凶光,一定要肏得她钗斜鬓歪,披头散发,前仰后合不能自己才算完。

赵锦宁拿眼尾横了他一眼,一并拍掉往胸脯摸得手,“下流心!”

“冤枉...”他也学会装可怜了,语调委屈巴巴。转过她的脸捧着,正打算吃她嘴上才涂的香浸胭脂,门外忽传来岑书的通禀。

李偃没被阻止,仍低下首,亲了一口,四平八稳地问:“什么事?”

话音落下,他也含住了软嫩嫩的唇,如愿品尝香甜。

“京中来人了,是东厂提督太监苏桓。”

赵锦宁听说,气喘吁吁地推了他一把。李偃依依不舍,咬着她下唇嘬了嘬才罢休,道:“知道了,我就来。”

“来的倒快...”赵锦宁对镜叹息,重新打开白玉盒子补口脂,“晞儿也差不多起来了,早打发了他,好回来一起用早膳。”

李偃嗯一声,搂住她的肩,把才涂上嘴的胭脂又吃了个干净,心满意足地抬脚朝外走。

及至朝晖堂,一进门,坐在椅上的苏桓即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