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宁抚摸着簪头白玉,想起很久前,他曾问她:“爱金还是爱玉?”
年轻的姑娘不喜张扬,喜雅致,自然是偏爱玉多一些。
可真要对比,还是金好一些,质坚、耐摔打,款式老旧也可溶了重造。玉呢,易碎,一旦雕刻成形再不能更改。若有什么难处,金饰卖了便可度日,玉饰有市无价,出手容易亏损。
也不知是年岁渐长成熟了,还是受他的影响,如今她偏爱金一些。
她阖上盒子,笑道:“也该用晚饭了,回家罢?”
“嫂嫂先回,”嫤音送她门口,“我算完账就回去陪嫂嫂用晚饭。”
赵锦宁见她干劲十足,也只好由她了。扶着岑书的手登上马车,又掀帘笑着嘱咐:“早些回。”
“好,”嫤音挥挥手,眼见嫂嫂车驾走远才回到店内。
不想,方一转身,前方马车骤然停下。
常记溪紧紧勒住缰绳,瞪着横穿而来的马车,气不打一处来。安抚好受惊的马儿,忙询问车厢内公主安危,听到无事,他跳下车儿板,走上前,扯着嗓子问责对面马车:“长没长眼啊,胆敢冲撞...公...”话要脱口,意识到公主微服不便暴露身份,及时改了口,“我们家小姐若有闪失,就算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对面马车小厮忙忙作揖赔礼:“实在对不住...”
此次出门并没锦衣卫相随,赵锦宁恐常记溪同人争执不下,再吃亏,便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遂教岑书下车相劝,“我没事,告诉他算了,早些回府。”
岑书下车没一会儿,就听不到外头大声吵嚷了,俄而,岑书回来附在车窗小声唤了声殿下。
“何事?”赵锦宁心下纳罕,掀开垂帘。
“李公子...”
岑书回禀完,侧开身,一张温润如玉的俊美脸庞映入了她诧异的眼瞳内。
赵锦宁怔忡,一别三年多,乍然碰面,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木木地瞅了他半晌,竟连句招呼都没能说出口。
李霁言还是那般知情识趣,看出她的无措,弯眼笑了笑,悄声向岑书说了些什么,又冲她点头示意便走开了。
岑书随后上前,轻声道:“李公子有话对殿下讲,在此不便,约殿下到茶楼小叙。”
茶楼不远,就在斜对过。
岑书推开三楼雅间的门,她款步迈进,李霁言椅上起身,拱手见礼,“月珩妹妹。”
赵锦宁施个万福,嫣然一笑:“哥哥。”
李霁言闻听她从“霁言哥哥”变成了“哥哥”的称呼,也没甚在意,贴心拉开椅子,招呼她入座。
两人靠窗而坐,四目相视,皆有恍如隔世之感。
李霁言细细打量她一番,见她体貌神态比以前还要丰韵康健,不由放心,忖了忖,还是问一句:“他...待你好吗?”
赵锦宁交握起两手,纤白食指尖轻轻敲打手背,半晌,才抬眼瞧他,哀愁着眉眼,语调尤为凄婉:“要是我说不好,哥哥会怎么做?带我回京吗?”
自打婚事作废,从未收到过他的只言片语,尤其“同心结”的事令她耿耿于怀许久,也想过其中或许有李知行暗中阻挠。虽然早就不在意,可她心地不宽阔,最是个记仇的人,想难为难为他,也解解当年他不作为的委屈。
李霁言肃然危坐,拢起垂于身侧的手,慎重道:“我会请旨...带你回京。”
他待她还是一如既往,好,却不够好。
如果换成李知行定会即刻带她走,这点她深信不疑。
待要解释,忽然门外传来通禀,茶博士询问需要不需要添热水。
两人碗中茶汤都已罄尽,干着说话不大妥当,赵锦宁即令人进门。
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