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却也实打实比真话听着顺耳。

他滚滚喉咙,深吞戾气,伸手给她擦擦满脸泪痕,“就骗我吧。”

放置床头立柜的琉璃灯盏不知何时黯了,幽幽光亮勾勒着他漆黑的眉眼。

赵锦宁竟在那愠戾丛生的眼角眉梢中,瞧出一丝酸辛怆痛。心顿时蹦了下,不自觉抬手抚上他绷直的背脊,“我没有...”

她的安抚使李偃松懈,玉山倾倒,冷俊脸庞埋进她肩颈处,深深地喘息了片刻,闷声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

恨字顶到舌尖,又生生被紧绷一线的理智拉回喉中他换了个字眼:“爱你。”

“你多能耐啊,一眼便让我瞧上了。”

“不带你走,是怕你跟我受苦,也怕损你的名声,我们公主该被捧在心尖子上,而不是无名无份同白丁无媒苟合。”李偃感觉到背后的手收紧了,显然是听到心里去了,他娓娓道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你相配,你倒好,全不解我的苦心。”

“看你留着旁人的物件,那在意的模样,我肺管子都要气炸了,本来能抑制一二,你偏偏和我犟嘴,气得我昏了头。”

赵锦宁牢牢抠着他顺滑的袍衫,尽管心被他翻搅过来,可她却不糊涂。

逐字逐句地咀嚼,甚觉他的可恶。

软硬兼施,恩威并用,把她揉捏成面团。可恨的是,自己还深陷其中,难以独善其身。

今晚她底牌尽失,也不想让他全身而退,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和我一样。”

李偃闻言抬起脸看她,听她道清原委。

“不够坦诚。”

“你恨着赵家人,”她莹澈的眼,平静无波犹如明镜,黑亮瞳心映照着他晦暗不明的面孔:“当年进宫行刺不成,误打误撞躲进咸熙宫,你救我...其实是想解决了太监再来杀我。”

“没动手是因为我照料过你?还是觉得只杀我一个不够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