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瞧着通身雪白的鹦哥儿,倒也觉得甚为讨喜:“生的倒是俊俏。”
那鹦哥儿似是能听懂人言,霎时昂起小脑袋,冠上黄色羽毛徐徐展竖,如同一顶小凤冠,十分神气。黑溜溜的眼珠子得意洋洋地盯着她,突然嘎嘎叫道:“公主...长乐...长乐...”
赵锦宁楞了一楞,岑书扑哧笑出声:“常听人说,鹦鹉会学舌,难为它说的巧。”
“不过是贫嘴罢了,”她微微一笑,抬指轻轻了叩鸟笼。
这禀性,简直随了李知行。
闹脾气,要好处,得了好处,才肯说好话。
想起李知行,她抬眼往廊外看去,说话间不觉,日头落尽,云影无光,偌大庭院悄悄融入暮色。
小太监们正举着火折子点灯,随着一盏一盏纱灯亮起,光晕一溜儿延伸至穿堂。当地摆着一架紫檀玉石大插屏阻挡了视线,既看不到外头光景也瞧不见人影。
“驸马可回来了?”
“回了,”岑书听到她问,又见上了黑影,笑道:“殿下可是饿了?天儿不早了,也该传晚膳了,奴婢这就教人去请驸马来陪殿下用膳。。”
说着便指派随侍廊下的婢女们到膳房传膳、请驸马。
赵锦宁听着这话像没有他陪着就吃不下饭似得,心里不大舒坦,“不必请。”
“他又不是三岁小儿,饿了自是知道吃饭。”
“吃个饭还三请四请,倒比我还金贵了。”
岑书闻言,愕了愕,暗忖驸马惹公主不快了?又观一观公主脸色,见神情如常不像带气,也就宽了心。
她又逗弄了一会子鹦哥儿。
那厢膳房小太监端着大捧盒来了,她又亲自给鹦哥儿添了些食水,方转身朝屋内走。
走至门前,岑书掀帘,她刚一迈步,却听鹦哥儿在身后叫道:“驸马...驸马...”
主仆两人齐齐回顾,岑书笑道:“学的倒快。”
赵锦宁靓眉微皱,望着鹦哥,半晌启唇道:“把笼子摘下来,另挂到西厢房月洞窗下,白日里凉快些。”
岑书去摘鸟笼,她慢慢收回目光,不经意一瞥,却见某人翩翩而现,那轩俊身姿,邈邈地直逼眼瞳。
“这不是也知道回来...”她嘀咕一句,拗脸进了屋。
第0127章 我才是你的依仗
李偃进门,婢女们捧着沐盆、锦帕等上前伺候。
他撩水洗着手,眼神儿却跃过金丝楠木大圆桌,睇向单柔倩影。她端坐着,正在挟菜,那盈盈握着箸的手,纤纤指尖是新染得凤仙花汁。她不爱朱红,淡粉一点,映着比象牙筷还要白上三分的细腻肌肤,像才露尖尖角的小嫩荷。
不禁让人生出把玩的念头。
她举筷,小口小口吃净,仍旧慢条斯理去挟菜,竟全然不顾他一顾。
自打他迈进屋子,她就恍若没瞧见。吝啬的,半点眼风也不给。
“今儿倒早。”李偃拭干手,撂下巾帕,走到桌前,撩袍施施然坐下。
赵锦宁听他语气戏虐,美目一抬,满眼讶然:“可不是早,夫君怎么回来了?”
“夫君日日早出晚归,这个时辰,我还只当衙门不放人呢。”她挟了些他素日爱吃的小菜到他面前碗中,笑了笑,侃侃说道:“本想等夫君一起用膳,奈何午间用的不香,捱到这会子又实在饿的厉害。要谴人去衙门请夫君,又恐夫君公务繁忙,不得闲儿,便先用饭了。”
她言笑晏晏,明着解释,暗里讥讽。
揶揄他官不大,事不少。
想她已经知道“单据”的事,或许还有深一层,嗔他“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意思。
李偃俊朗眉目澹然如画,不着半点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