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个儿来的?”常记溪提着灯笼送出海棠门洞,左右一望,“怎么也不带个人。”

公主不在人前吩咐的,她自然是要亲力亲为去办,只是这话不能直言,只道:“这么点儿差事我一人就成了,又劳师动众的使唤谁呢。”

“这一道都是雨花石漫的甬路,大晚上灯笼也不打,”说着低头往她绣鞋上一垂眼,“还穿了这么双软底鞋,就不怕摔了。”

“又不是迎风倒,哪能说摔就摔...”

话刚脱口,倏地刮起一阵儿刺骨寒风,吹得夹道两侧翠竹摇头晃脑,簌簌作响,婆娑黑影将那小路掩的黑漆漆,格外阴森,岑书寒毛直竖,瑟缩着脖子吞口唾沫,大着胆子越到常记溪面前,“灯笼给我,你回吧。”

她想着赶早回去,栖栖惶惶地去握柄杆,也没看清是哪就上手了,触及温热,忙低头一瞅,她与他的手叠在一处。

岑书卒卒缩回手,窘得结结巴巴:“那个...我回去了...”

她也顾不上害怕,行色匆匆地拔腿就走。

“我送你!”

常记溪疾步跟上,走到她身侧,斜眼一瞄,姑娘白净脸蛋羞得通红,恐她害嗔,也不敢多瞧,径直越到前面,单手提灯,抚了抚被她摸过的手背,心上阴霾一扫,顿时美滋滋的。

冷风拂面,吹得人发噤,岑书身上凉,手心却直冒热汗,她攥起裙抹了抹,汗是净了,但那热热触感像是粘在了皮上,怎么都揾不掉。

心中直嘀咕男女授受不亲,可一转念,想他到底不算...

她打量着前面提灯的人,恍然发现,他不卑躬屈膝的身板竟然这般高。

就如这院中经霜耐雪的竹,若是没有朔风,也能凌寒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