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安稳,马放南山,再用驸马身份约束与他,收兵收权。

皇帝自诩一举两得,计出万全,可却忽略掉一点,引虎拒狼其祸患将更甚。

来禾兴前,赵锦宁一直想不通他明明野心勃勃却为娶她甘心弃权,但现在她懂了,他不是为娶她弃权,他是为权而娶她...

握权不易而守权更难。

或许他早就算到了蘭笙柠檬63②717壹21皇帝的忌惮,情愿来禾兴,可不是单纯“保境息民”,禾兴虽至关重要,但也山高皇帝远,若以此蛰伏为据,养精蓄锐...从这儿起兵,一路南上无屏无障,京师就是囊中之物。

马车顺着官道迤逦而行,离城还有百余里,沿途四周还都是荒野,寒风一起,刀子似的往脸上刮,吹得赵锦宁鼻尖通红,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骑在马上的李偃听见,弯腰探看:“不好端端的在车内坐着,又掀帘吹风,这里的风可烈,仔细给你吹成红脸蛋。”

赵锦宁才不信他的鬼话,拿起帕子掖了掖小俏鼻,弯起眼睛笑笑:“你都没事。”

“你如何比我?”他眉宇间展出几分笑意,“行军多年,日炙风吹,我早就习以为常。”

她两手扒着舆窗,微微往外探出半张娇颜,仔细端详了一番他的脸,“夫君的确没有从前那般白净了。”

咸熙宫初见,他穿着太监服侍,长相清隽,面白无须,她才误以为是太监。

李偃一向不在意外貌,更不在乎什么黑白,听她提起,他随口问一句:“你喜欢白净的?”

话一脱口,他忽然就联想到一人,不待她开口,就冷冷嗤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白脸有什么好的?”

“是啊...”赵锦宁随声附和道:“所以我还是喜欢驸马这样能文能武,智勇双全的。 ”

李偃似是对她的恭维很不屑,抛下个骄矜的眼神给她,手攥着缰绳,慢慢直起腰板:“要说话儿,就把帘子放下来,风寒可不会看人下菜碟,别以为甜嘴蜜舌,喝药就不苦。”

这人脾气就是古怪!明明是夸他的好话,他还不乐意了。

赵锦宁唔了一声,放下帘子,不再理睬他,继续去绣帕子。

成婚小半年,李偃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可她对他却是一知半解,他不对她讲,她只能靠猜靠试探。

见他革带、玉佩常是麒麟纹饰,便描了麒麟花样,再用黛青丝线将图纹绣满,从头至尾,现在只差最后一只蹄子,就四角俱全了。

李偃半晌没听她再讲话,思来想去,难道是刚才的话惹她不快了?便贴在舆窗外搭讪着探探她的声口:“怎么不言语了? 晌午了,饿不饿?”

未几,里头传来她随常的声气儿:“不饿。”

“快进城了吧?”

禾兴地高天矮,虽已寒冬,但晌午太阳的照旧毒辣,刺的人直睁不开眼睛。

李偃眯起凤眸,仰首以望,模模糊糊能看见座落在恢廓旷野中高耸夯实的城墙,那是归禾兴管辖的南侨县,离禾兴城内约莫还有九十多里,他估算了下脚程,道:“昼夜兼程的话,明日午间就能到。”

从金陵到禾兴,一走好几月,再舒适阔气的乘舆也坐的腰臀要起茧子了,赵锦宁巴不得早一点到才好,“那今晚照旧赶路吧,早到早歇着,坐马车坐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李偃答应说好,抬手止停车骑,让一行人简便用些午饭,歇一歇,好接着再赶路。他也下马,到车厢内陪她用午饭。

未绣完的帕子没来及收起来,他就掀开了帘子进来,仓卒之际赵锦宁只好撂在后面,用身形挡一挡。

他见她神色略有慌乱,有些起疑,“你忙什么呢?”

“刚才弄洒了茶,”她抚了抚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