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宁回了句:“我相信夫君。”
他们只在城外休整了一日,又置办了些过冬衣物、碳火、干粮之类的就匆匆启程了。
往禾兴去,依旧北行,陆路坐马车走的不快,赶上雨雪天气定要再耽搁一些时日,星霜荏苒,这一道停停走走,不知不觉已进到腊月,这日晨起飘起雪花,天气寒冷,人疲马也倦,李偃便吩咐随侍众人天黑前赶到莫山城中休整歇息。
想是雪下的不小,道上有积,赵锦宁坐在车厢里,都能听见车轮碾雪,咯吱咯吱地声音。
她掀开暖帘朝外一望,天边彤雪密布,朦胧暮色下,琼花片片纷扬,朔风一起,道边被积雪压弯枝桠的松柏才勉强从银装素裹露出一星半点儿绿色。
宽阔笔直的官道,除了他们,再不见一人一骑。
四下寂静,车檐上挂铃悠悠泠泠地响着,她从狐狸毛暖袖里伸出手,借着舆窗明角灯发出的亮光,去接空中的金粉玉屑。雪花沾肌就化,又冰又凉,这是今年的头场雪,她还没稀罕够,李偃就一把攥住了她泛凉小手,还掩上了暖帘。
“手这样凉,还吹风。”
他这么一说,赵锦宁方觉寒风侵肌,不禁往白狐围脖儿里瑟缩了下粉颈,还打了个喷嚏。
她拿帕子揉了揉泛红鼻尖,语气很是引以为憾:“本以为,今年雪落,能同夫君煮茶赏雪观梅呢。”
“这有什么难得?”李偃拎起小炉灶上的茶壶,斟了一杯热腾腾的红枣茶递给她,“每年冬日都下雪,这只不过是初雪,且有的赏。”
赵锦宁捧着滚烫茶杯暖手,吹了吹茶汤上的热气,笑吟吟问他:“什么时候能到禾兴?”
李偃微微曲起细长手指,轻扣了扣金丝木桌面,寻思一番,说快了,“照现在脚程,估摸年前能到。”
天彻底黑之前到了莫山城,今番轻车从简,没大张旗鼓彰显身份,也就没去驿馆,直接在城内寻了一家客栈住下,夫妇两人简单用完晚饭,盥洗一番就胡乱睡下了。
一夜大雪,隔天醒来,窗纸都被映的明晃晃的,赵锦宁拥着锦被掀开帐子一看,天已大晴,靠墙桌上的茶杯在日影里冒着白白热气,而屋里却没人,李偃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又躺了一会儿,喊颂茴进来服侍起床。穿戴整齐,盥漱完,李偃才端着早饭进门,“怎么醒的这样早?我还以为这几日赶路辛苦,你得多睡一会。”
“昨儿歇的早,睡好了,”赵锦宁到桌前坐下,仰脸问他:“这一大早儿,你做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