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

“你是不在乎,那堂舅呢?舅母呢?”李偃打断她的话,字字如钉,扎人心窝:“自古高嫁低娶,俗语又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你自幼读书识礼,被捧在手心千娇百宠的长大,非得自轻自贱的向下跌,直到谷底吗?”

“大哥哥...”嫤音忍不住红了眼眶,“就连你也这样看承瑜吗?”

李偃见她还不甚明白,便继续说:“居家过日子,感情不足以让人温饱。”

嫤音固执道:“没有感情的锦衣玉食如同嚼蜡。”

她紧紧攥紧手心,竭力调匀声气不让吐出来的字眼有一丝一毫的颤音:“我试过这样的日子,大哥哥...我今年二十二岁,自懵懂起到出阁,我规行矩步,依照父母、世人眼中的闺秀模样,一步一步走到至今,从无人问我喜欢、愿意与否。”

“我从生下来那刻就被拟定好了一生,就仿佛是戏台子上的木偶,半点不由自己。”

“可我不是傀儡,我有血有肉有思想,我不愿被条条框框约束在贵贱尊卑底下活成行尸走肉。”

“我也想问大哥哥一句,凭什么男子可以挑选妻子,而女子不能挑选丈夫?”

这番话,从打小仪静体闲的姑娘嘴里说出来,实在令人可惊可敬。

李偃默默看着她,怎么瞧都不能与曾经娇滴滴的小姑娘划等,“世人都是这般过的,就凭你我不足以打破陈规。”

“你既有这般坚定心性,接下来怎么做想明白了吗?”

“我...”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嫤音满腔的热忱上,她眼巴巴地看着大哥哥,咬了咬下唇,如实道:“我不知道。”

李偃不由叹气,“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若要长久,就先把心事先藏起来,不然会害了你。”

嫤音听大哥哥语气松动,忙去拽拽他的宽袖,转忧为喜:“大哥哥,你教教我...”

李偃瞅向被扯皱的衣袖,不禁皱眉:“这么大了还和孩子一样,拉拉扯扯成什么道理?”

嫤音腮畔映出笑靥:“我在大哥哥面前,永远都是孩子,”她忙不迭松开手,又枯起细眉,“若是连大哥哥都不管我,那嫤音就真活成傀儡了。”

“罢、罢、”李偃安慰道:“耐心先在徐家等着就是。”

他原本也只是试探嫤音决心,既这样死心塌地,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不能屈高就下,他便青云直上。”

方才与大哥哥对峙嫤音都没哭,却因为这句定心丸而潸然泪下。既为自己又为承瑜,因为这个世上除了她,还有大哥哥对他好。

李偃见她哭的梨花带雨,忙招手唤莘萦过来,“我丑话说在头里,倘若他没这个意思,我也不能拿刀架在脖子上逼他。”

“你是我妹妹,可承瑜也是我弟弟。”

莘萦走近,见姑娘满脸眼泪忙掏出帕子递上,嫤音接了帕子边擦泪,边点头微笑:“我知道了!”

她是真替承瑜开心呀,此后这个世上有两个人光明正大的爱他,他再也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