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抢夺财物!”

真是聒噪...要不是留着这厮还有些用,李偃真想要了他的狗命。他不胜其烦地抬起小臂垫上楠木扶手,眼睛一垂,视线落在了小几上的粗瓷盖碗,饶有兴味地揭开茶盖,瞥了眼碗中颜色暗黄的茶汤放下茶盖,抬脸望向王知府,轻悠悠道:“王大人作为一府长官就喝这种茶么?”

王知府虽卑视李偃,但表面功夫却做的滴水不漏,含蓄自谦道:“本官一向节俭惯了。”

李偃目光微微往上,盯着王知府头顶上方高悬的‘清慎勤’三字牌匾,轻轻一嗤:“府台大人,还真是清廉啊...”

“我那倒是有今年新春的峨眉雪芽,”他似笑非笑道:“等下回去就教人送来给大人尝尝...”

“王大人,还等什么!快将这个宵小之徒羁押收监!”

眼见李偃要和王知府攀上关系,祝经业火冒三丈,急急打断李偃的话。

王知府虽收了祝经业千金,但对他这呼来喝去的作为甚是反感,摆手示意别急,淡淡道:“且容本官细细询问。”

王知府不知“抢夺财物”的内情,更不识得李偃,从祝经业口里得知,他祖上经商,有个堂舅远在山东任上为官,只是个五品同知,不足为惧。又见他年纪轻轻极为傲慢无礼,心中不大喜悦,但听刚才那话,倒是有献情笼络的意思,说话便留些余地,不过是看在千金的份上,问句话而已:“李偃,祝经业状告你,说你昨晚派人破门入室,强夺财物,可有此事?”

“什么!”李偃讶然,惊道,“祝掌柜失窃了?”

他目光转到祝经业身上,切切问道:“不知祝掌柜都少了什么?说出来,我也好教底下人帮忙寻寻。”

“大家都在金陵城住着,又一同为商,祝掌柜千万别客气! ”

祝经业至关身家性命的东西被人抢去,又恨又气,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从昨晚各处寻人不着,这才登上知府衙门。原本想借着王知府的势头将李偃诓来直接下狱,严刑拷打另其交出就完了,没成想李偃贼喊捉贼,再看王知府也是一副模棱两可的模样。

他是怒火攻心,被气的七窍生烟,指着李偃鼻子大骂他是狗头上长角装佯。

李偃眼睫微垂,眸光难压,似冷刃一般猛地扎进祝经业眼中,倒教他心内一寒,不过怒从胆边生,气到极点什么都顾不上。他怒冲冲地从袖中掏出一枚刻着李字的腰牌,重重地拍在桌上,疾言厉色道:“这就是证物!”

王知府指着那腰牌,开口问道:“李偃,这可是你家的?”

“金陵城里可不止我一家姓李,王府台不要冤枉好人,”李偃懒得再同这两个废物虚与委蛇,他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定在王知府脸上。

他目如点漆,眼神锋利的如同尚方宝剑,不必拔鞘便已让人凛然,话更是直戳命门:“王府台为官多年,升堂审案皆在私室?”

王知府心下一震,“这...自然不是。”

李偃从椅上站起身,轻掸衣袍,曼声道:“既不是,我就不奉陪了。”

他逍遥事外,举步生风。眼瞅着扬长而去,这可急坏了祝经业,瘸着一条腿追也追不上,干瞪着眼,埋怨道:“我说王大人!您怎么就让他这么走了!”

士农工、商最末位,王知府本就看不起这些下等商贾,祝经业接二连三在面前比手划脚,他越发不悦,遂摆起官威,严声厉道:“我不让他走,难不成拘他?”

“我失落了东西,难免心急,王大人可千万别见怪,”祝经业见王知府动了脑色,不得不压下火气,放软声气。

“这里是衙门,又不是土匪强盗贼窝,万事都得依律来,”王知府拖着官腔道,“断案讲究人证物证口供俱全,你既状告他夺你财物,诉状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