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2)

早上八点,许汐载着莫妮卡来酒店接我。一上车,莫妮卡从前座回过头,探究地打量我,盯得我怪不自在。

“看什么?”

她与许汐一样,穿着一身肃穆的黑,怀里捧着一束娇艳的鲜花,闻言笑了笑,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不然好端端的公寓不住,为什么跑来住酒店?怕我们撞破你好事啊?”

女人真可怕,差不多完全猜中了。

“因为有人总是不请自来,硬要拖着我晒太阳,我只好到酒店躲清静,避免她的骚扰。”我将黑锅扣在了许汐头上。

“我那是为你好,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许汐奋勇甩锅。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搞这套‘为你好’理论了?”我凉凉笑道。

“从你变成个伤透小姨心的混蛋开始。”

“丽莎,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莫妮卡掺和进来,用满是做作的语调道,“你的心只能为我而伤。”

许汐沉默片刻,道:“……你跟谁学得这么油腔滑调?”

“油吗?我还以为很动听。”

“下次不许说了……”

“你好冷酷哦!”

这一打岔,我住酒店的事就这么含糊了过去,一路上无论是莫妮卡还是许汐都没再提起。

我们到墓地时,桑正白也已经到了。墓碑前放着许婉怡生前最爱吃的水果蛋糕,两边点着香烛,还放着一束鲜红的玫瑰。每年忌日,这些东西都由桑正白亲自准备,从不假他人。

许汐和许婉怡十分相似,圆眼睛鹅蛋脸,笑起来明艳动人,眉眼间一股英气,自信到整个人都闪闪发光。

可能是怕睹物思人,无论是桑家还是许家,有关许婉怡的照片还有她生前用过的东西都被束之高阁。唯一留下她痕迹的,便是桑正白现在住着的小别墅,几十年来完好留存着她当初亲自设计的模样。这也是哪怕桑正白再有钱,都没有更换过住房的原因。

天上阴沉沉的,天气又冷又湿,似乎随时都会落下一场雨来。

莫妮卡将怀里的花束递给许汐,由她摆到墓碑前。许汐接过了,将花束挨在玫瑰花旁,随后抽了三支香点燃,朝墓碑拜了三拜。

“姐姐,我们来看你了。”

墓园仿佛有着一股特殊的魔力,能带走人所有快乐的情绪,让每个人都变成消沉的木偶――每年用同样的表情,做着同样的事。

小时候我特别讨厌桑夫人的忌日。一到这一天,大家都会变得愁眉苦脸,而我的存在也会显得尤为尴尬。

桑夫人的忌日,她生命的最后一天,却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我可怜的儿啊,我的乖囡啊……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是每年许老太太对着墓碑哭泣时,会说,又不完全说完的一句话。

早知道什么?幼时不懂,长大自然而然就领悟了。

早知道就不让你生孩子了,害的你丢了性命,根本不值得,不值得!

这大概是每个人的心声。

我也曾忿恨过,委屈过,甚至痛苦过,不过这些在我得知自己根本不是桑正白与许婉怡的孩子后,就全都从我的身体里抽离了。

没有人因我而死。我只是个误入的旁观者。一旦代入“看客”的身份,所有忿恨、委屈、痛苦便都失去了立场。反观自己成长的过程,会发现一丝可笑的成分――我竟然曾经那么地坚信,所有人的不幸皆是因自己而起。

是纪晨风。是他啊。害死自己妈妈的是他,不该出生的也是他。应该背负罪孽的是他,应该被烫得满身烟疤的还是他。我只是……代他受过。

所以,他理应用他的一切回报我。

许汐退下后,轮到我上前祭拜。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