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子这病不治也得治!”

叶父:“如果你非要这么做,咱们就离婚!我带着儿子走!”

离婚?叶母瞪大眼睛,他们夫妻二十年,阖家幸福十余载,此时此刻,一向包容的枕边人居然提出要离婚?

叶父又道:“就算儿子成了神经病,那也是我的儿子,我会负责他一辈子!”

这段日子,叶禹凡奇异的病情已经给这个家庭蒙上了巨大的阴影。任何一点火苗都可能引起巨大的争执,两夫妻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说出心里最难听的话,相互指责,其实也是在发泄他们心里的恐惧和压力。

“你知道儿子的病例被提交到研讨会是什么意思嘛?那是对全国公开咱们的儿子有病!那些医生一个个都自说自话的,打着为了小禹的幌子,其实全都是为了他们自己!”

叶父转向妻子,哀情痛诉:“可是我是一个父亲!在小禹面前,我不是教授,不是医生,也不是科学家!我不要那劳什子的学科有什么发展,我只要我的儿子现在好好的!你知道中国这个社会是多么容不得一个异常的人吗?你知道舆论的力量有多大吗?今天只要他的病例被记入精神病史,那他这一辈子都是个神经病!就算他有一天好了也要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啊!”

叶母已坐在沙发上泣不成声。叶禹凡变成现在这样,她难道一点想法都没有吗?当然不是!在钟医生指出他们家家教的潜在问题后,叶母不知道自责了多少次,不知道几夜未能成眠,可是有什么用?

他们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越来越陌生,无能为力。

叶禹凡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父母激烈的争吵声穿过墙壁、房门、被子,传入他的耳朵。

他听到爸妈说要离婚,听到他们说自己会变成神经病,听他们说自己以后都不能再去学校,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享受交朋友的快乐……

为什么会这样呢……

神啊,我这十几年来从没有做过坏事,最多多考了几个第一名,为什么要让这种厄运降临到我的身上……

叶禹凡绝望地想着,眼眶忍得发痛,眼泪还是关不住地淌了出来。

次日,叶禹凡再度生病,体温直升四十度,还伴随着呕吐、头痛和昏迷,病来如山倒,整整两天,叶禹凡一直在昏睡,稍有些意识时也是喃喃“不要治病”、“不要看心理医生”之类的话,可见之前几次催眠的经历对他来说有多痛苦。

两天后,他清醒过来,见父母陪在床畔,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我快死了吗?”

叶母瞬间痛哭出声。

每一次的精神治疗对叶禹凡来说都是一场折磨,这种折磨的痛苦远远超过了他的精神所能承受的限度,何况那些模棱两可的诊断和未知的催眠,让人不禁怀疑治疗到底是缓和还是恶化了叶禹凡的病。

但现在,展现在他们面前的现实显然是后者,由精神压力导致的健康打击是摧枯拉朽的。

这一刻,叶母想开了。有什么能比儿子的命更重要呢?只要叶禹凡还活着,无论他变成什么样,那都是她的亲儿子啊!

他们不会再逼他了,此刻,他们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离开前夕,芮北年接到老友的电话。

钟岳仁在电话里叹了口气,道:“他们不想治了。”

“怎么会!”芮北年的心里是非常郁闷的,从业以来,任何他经手的病人都有一份近乎完美的现病史。而此时,他被一份疑难杂症挑起了最大的兴趣,正打算大刀阔斧一番,病人忽然说不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