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低下头来,闷闷道。

“我梦见我们分开了。”

尹清澜顿了一下,然后笑了,笑中带了点对爱人天真伤感的宠爱。

“怎么会呢?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她的手搭在季宁的手臂上,肉感充盈掌心,看着年轻爱人苍白的血色,怜惜的心理让她说出了违心的幼稚话,只为了哄一哄她心思细腻的小爱人。

“梦都是相反的,这不正昭示着我们的感情越来越好,关系越来越稳定吗?”

尹清澜正要吻一下季宁的唇,林妈不知道从哪抱着一大捧鲜嫩欲滴的月季冒了出来,笑呵呵道,“夫人,你让我摘的花我已经摘回来啦。”

季宁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侧了侧身,拉开椅子坐下。

她看着尹清澜想去接林妈手里的花,但林妈忙闪过,“我来我来,别让那刺扎着你了。”

“就放那吧,”尹清澜指了指餐桌边上的位置,“帮我拿把剪刀还有手套。”

“欸!”

林妈把垃圾桶放到尹清澜要坐的椅子旁,小旋风似地卷到厨房里拿尹清澜吩咐要的东西了。

“澜姐辛苦了。”

季宁很难想象出尹清澜在厨房的样子,林妈住家,家政则每天在固定时间上门做打扫、清理等工作,她和尹清澜基本都没做过家务、开过火。

油星子会不会溅到尹清澜了?她闻着油烟味会不会难受了?

这是季宁在目光触及碟子里颜色焦黄,散发焦香吐司时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事情。

尹清澜却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刚巧下了飞机是这个点,找点儿事情干。”

这时林妈也把她要的物件放到她手边了,心下莫名生出了些紧张,对自己生疏厨艺的不确定,但她依旧要表现出一副从容镇定的模样。

“快吃吧,上班要迟了。”

尹清澜戴着手套,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花,把花叶去掉,剪下花茎,调整长度。

余光却不停地瞄着季宁,看她小口咬下,咀嚼着,情绪便愈发忐忑了。

“蛋煎得可能有些老了,要是咸了的话你就挑出来别吃了,真是十多年都没进厨房了,手忙脚乱的,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

只见深深地低垂着头,嘴里含着食物不做声。

过了一会儿后她才看到豆大的晶莹泪珠在空中滑下,重重砸向瓷碟。

“怎么哭了?是不是把你难吃哭了?”

“不是,做得很好吃,就是我莫名其妙地想掉眼泪。”

季宁吸了下鼻子,眨着眼试图把眼泪憋下去,可等她一抬头望见的是一双关切的眼眸时,一时间委屈、绝望、崩溃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汹涌的泪意再无法止住,像断了的珍珠项链似的,一颗颗地往下掉。

她眼睛被泪水、眼睫糊着,睁都睁不太开了。

尹清澜心下一沉,把修剪了一半的花、手套、剪刀放在桌上,上前拥住了她情感充沛的年轻爱人。

“抱歉,昨晚本来打算要跟你说今早回来的,但那时候已经太晚了,我怕打扰到你休息,所以是今早上了飞机才给你发的消息。”

“好久不见,我也很想你。”

区区分开一周而已,如果放在别人身上,尹清澜会觉得这种充沛到矫情的情感对自己来说是一种负担,但如果对象是季宁,她唯一的反应是心脏一片柔软。

爱人的担心、牵绊对她来说都是积极的滋养,她愿意顾及季宁的情感。

季宁把脸埋进尹清澜怀里,啜泣出声,嘴里的吐司已经被津液泡发,成了软绵绵黏糊糊的一团。

植物的湿意很快浸到了皮肤上,火热而滚烫,是季宁正燃烧的一颗真心所融化的爱意。